被爱情埋葬
我总是在细雨中哭泣
任凭
对你的思念
沾湿了我的脸……
1
那一年,我刚刚失恋。
整个夏天,我每一天都生活在那种冰冷彻骨的悔恨的刺痛里。那种感觉,就像在冬泳。
每一天一起床,我都会在晨曦的温暖里面坐上片刻,呆呆的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任凭那淡黄色的温暖的颜色慢慢的撒在我的脸上。
每当这时,我都会不自主的屏住呼吸,暗暗的告诉自己要坚强。据说,在古希腊,在那个有天神和有魔鬼的年代,曾经有一位悲伤的哲学家,他的死亡方式就是自己停止了呼吸。可是,如此懦弱的我却没有这样的勇气,在窒息了不到两分钟后,就开始幸福而疲惫的苟延残喘着。
那个让我如此伤悲和狼狈的女孩子还在那个大城市……
我总是在细雨中哭泣
任凭
对你的思念
沾湿了我的脸……
1
那一年,我刚刚失恋。
整个夏天,我每一天都生活在那种冰冷彻骨的悔恨的刺痛里。那种感觉,就像在冬泳。
每一天一起床,我都会在晨曦的温暖里面坐上片刻,呆呆的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任凭那淡黄色的温暖的颜色慢慢的撒在我的脸上。
每当这时,我都会不自主的屏住呼吸,暗暗的告诉自己要坚强。据说,在古希腊,在那个有天神和有魔鬼的年代,曾经有一位悲伤的哲学家,他的死亡方式就是自己停止了呼吸。可是,如此懦弱的我却没有这样的勇气,在窒息了不到两分钟后,就开始幸福而疲惫的苟延残喘着。
那个让我如此伤悲和狼狈的女孩子还在那个大城市基本上快乐的生活着,她的每一个基本的需要都正在被别人满足:无论是虚荣的抑或是现实的。
那个城市有一个名字叫上海。它是中国东部的一个大都会,它喧哗拥挤的仿佛我所在的这个城市。在无数的故事中,上海的女人几乎全部都美丽而且妖艳,但是不幸的是,那里的男人们却往往在无尽的沉默中透着一点点本能的柔弱。这个现象不免让人感到有一点戏虐的味道,因为在我们这个贫弱的国家的那个黑铁时代,这个城市却恰恰是整个国家的革命和暴力的发源地。在那样一个没有合格的革命也没有合格的暴力的岁月,每一个人或者阶级就是那么一言难尽的应付的活着,而我们的父辈则侥幸过了关。
我的话之所以这么浅薄的刻薄,是因为我对那个地方有着本能上的反感,就在不远的一年以前,在上海,有一个可恶无比的男人抢走了我的爱人,她是我生命中迄今为止所发现的最可爱的礼物。
凭心而论,对于繁杂的生活麻木的我发现并不多,而且有结果的又恰恰是仅仅的这一个。然而,这一切让我觉得弥足珍贵的东西就是这么残忍的烟消云散,它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只是空空的留下许多似是而非的回味让我一个人去独自释怀。
2
我认识那个女孩子是在遥远的西部。那里的一切都是黄色的,山或者土,甚至那一片有一点龟裂的天空。那一年,我19岁,正是一个充满梦想和憧憬的年纪。当时我在一所很小的财经学院读书。那所学校在一座家具城的后面,它的对面是一家有几个温州小姐的足浴屋。她们如此的善于经营,以至于里面一切的服务几乎都可以赊账消费。这也许就是人民群众的经济学,它们是真正的经济学,它们那令人惊讶的自发性和完美性足以让亚当。斯密在天堂里羞红了脸孔。
从学校再往南去,是一家不很大的肯德基餐厅。在那时候,我就是以每一个月去吃一次现在认为是垃圾食品的肯德基为生命中最大的乐趣。
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子就是在肯德基餐厅里面,当时她就坐在我的对面静静的在等着我的一个同学。
我忍不住行踪诡异的走向前去和她搭讪,老祖宗的格言真的是不虚:饱暖思淫欲。这种必然的规律性不禁让人佩服的几乎五体投地。
“你……你好,我叫唐林,你是戚若云的同学吗?”
“是呀,我们不是一个班的吗?”
刹那间,我的脸色慢慢的变成了一个番茄的颜色,开学两个月,我还没有认识自己的同学。
这两个月,我就是在没日没夜的打麻将,那种荤的。和新疆人打麻将就好像布什和拉登玩捉迷藏,不被算计都难。那个方向来的人,不能吃亏也不会让你占他便宜,就是蒸不熟也煮不烂。一直到有一次,我们宿舍那可爱的河南人终于胡了一把令人吐血的十三幺。他对新疆人的唯一要求是:不要钱,要他到厕所,用手,一分钟解决问题,如果不能,立即加倍还钱。四十秒后,那位维族同胞微笑着飞奔回来了,他的速度让我们大吃一惊,他简直有一点不是人的味道。从那次以后,他就被大家尊敬的叫做:“奶牛”。
除了麻将,我的另外一件重要的工作是拿望远镜看对面的女生宿舍。不知是谁规定大学十一点准时熄灯。于是,每一个夜晚,我就会举着望远镜站在窗前,那种感觉像巴顿。在对面725宿舍有一个女孩子,每一天都会准时的脱衣,她的胸罩是黑色的,内裤是红色,很长时间都没有变过。于是,我把她叫做“红与黑”,那是司汤达的一部作品,里面描写了一个叫做于连的男人的挣扎与奋斗。可是终于有一天,我那个容易激动的新疆人感到难以忍受了,他竟然对着对面的725宿舍大声喊:“725,换内裤!725,换内裤!”
五分钟后,女生宿舍楼提前拉了闸。
一天以后,当我像巴顿一样准时出现在窗口前时,从对面宿舍楼至少有6个激光灯同时照在我的眼睛上。那就是那群恶妇新买的秘密武器。我的眼睛立刻被灼伤了,角膜开始溃疡,在一个星期里,我都在喋喋不休的和别人争论我扔出去的是二条还是三条。
3
认识她的第一天,我就是在不停的说和不停的滴着眼药水中度过的。
她的个子高高的,头发长长,还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她的外貌和性格不像是一个上海人,因为她没有传说中她们那么多的心计或者所谓的脾气。
每一天,她就会这么恬静的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又是这么优雅的消失在我的背后。
我和她相处了很长的时间,好几年,但是,我们没有吵过一次架。如果有的话,也仅仅是因为她出错了牌。
两个月,后她成了我的第一个女朋友。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是在电影《泰坦尼克》之后,在汹涌的散场的人流里,我第一次吻了她。她的嘴唇湿润而颤抖,脸上还有刚才残留的泪水,那是主人公的生死离别留给她的所有痕迹。
二十分钟后,我回到宿舍,骄傲的向大家宣布:我,唐林,今天晚上有了初吻了!
顿时,兄弟们围上来,充满羡慕和敬畏的瞻仰了我的嘴唇,最后他们的结论是:真是一个好口条。
4
我和她就是这么平静的在那个城市生活着,我们拉着手看着身边匆匆滑过的那些脆弱易逝的风景,以为可以这么的单纯得地久天长。
那一年,在临近甘肃麦积山的一个地方,我看见了令人惊讶的满山遍野的黄色的向日葵。
在那里,我让她以后嫁给我,做我的新娘。她的回答没有一点的迟疑和犹豫,我们决定就让眼前的那一片向日葵丛林作证。
5
时间就是这么奇怪的一种东西,有时候你会感到它蹉跎,那种漫长的老牛破车般的速度;有时候他却像流水,迅速的流淌着,让你无从阻拦。所有的这一切就是这么一点点地飞逝着,一眨眼仿佛白驹过隙之间,我们就已经匆匆的各奔东西。
新疆人回了新疆,他有了一个新的女朋友,她的性需求就像克拉玛依油田,永远填不满。每一次联系,他都在抱怨是河南人的原因害了他:我现在最多也就两分钟,我又被河南人骗了。
河南人回了河南,他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在一个不大的城市里面当会计,他的个性还是那么强,每一句话还是那么的铿锵有力:人生就像赌博,但是,如果你老摸白板的话,我看还是认输比较明智。
她回到了上海,去了一家台湾人的公司,她结论是:台湾人比上海人还要吝啬。
而我,又回到了这个几年前出发过的城市。有时候人生就像是一个圆圈,不管你跑的多远,到头来你竟然会发现,最后等着你的竟然是你出发的原点,而且让你不能接受的是,原来那里就是你最后也是最合理的归宿。
6
当我第一次在北京下火车时,我的感觉是我有一点喘不过气。这是一个有着暴风骤雨般疯狂频率的城市,每一个人的脚步都像在飞快的逃跑。到处都是霓虹灯,到处都是广告,到处都是世俗的表象或者本质,如果不是世俗的话,那一定就是连世俗也不如。这里没有黄土的高原,有的只是水泥的丛林;这里没有顿挫的秦腔或者信天游,有的只是柔弱的中性的一切;这里没有单纯的爱或者恨,哪怕连那种仅仅以生殖为目的的也没有,有的只是无数的绯闻和媒体的意淫;我们每一天被新闻强奸,每一天我们又强奸着新闻,有人羞辱的死了,但是立刻会有人出来说那是pcp,连非洲的蚂蚁都知道,即使是群交的黑猩猩也不会得这样的怪病。
7
我进入了一家很大的银行分行工作,有了一个还算体面的职业,我的收入不高也不低,但是它能够让我可以体面的活着。
她还是在那家上海的公司,每一天我都给她打电话,听着她的声音慢慢的变得冷漠。
在某一个阶段,我几乎要打电话给她告诉她我决定和她分手了。因为我的感情无法摆脱世俗的一切属性,就好像壁虎永远没有办法摆脱它的尾巴一样。我羡慕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人的幸福的生活,他们肆无忌惮的爱着或者分别着;而我,却要没有时间限制的等待,即使那个女孩子来到了这个城市,可她却没有户口,没有工作,没有她应该有的一切的一切,这不算残酷,可是就是这么的现实。
在那时,我没有一点勇气让任何的外部因素打扰我已经这么平静舒适的悠闲生活,即使是我爱的人我也在犹豫。有时候,我就是这么自私的可怕,就是这么现实的可悲,我之所以在不停的抱怨,是因为我害怕暴露出我和别人的同一性。
8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她首先提出了分手。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天气,就是在一个很平常的地点,我,唐林,失恋了。
当时,我痛哭流涕,但是心里却有一点隐隐的解脱的感觉。是呀,我终于解脱了。不是自己解脱就是被别人所解脱。
但是,世界上很多事情就像在喝酒,很多的痛苦都是慢慢的涌来的,因为在很多的不重要的泡沫消失后,留下的只会是最真实的东西。
我开始感到痛苦,有时候甚至难以自拔,即使在阳朔那青青的竹林里也是如此。
9
从此之后,那个女孩就在我生命中消失了。我并不恨她,我只是不想再打扰她的生活,也不想给自己凭添烦恼。一年之后,我到了上海。这个城市曾经是我的梦想。我的爱人在那里。可如今,我却一个人站在虹桥机场的大厅里感叹生命的变幻。如果,一年以前我能够来这里,也许一切就会不一样。我特地让司机把车开到她们家的地方,可是我没有见到她。生活总是现实的可怕,没有一丝梦幻的余地。只能让你慢慢的凭吊伤怀。
10
我开始上网,聊天去,用的是QQ,号码是:30417665。
那时候我是上的夜班,很特别的时间和特别的感受。我每一天白天都在闲着,都在不停的上网。
痞子蔡教导我:网络有美女,只要肯搜索。
可是无数次的教训使我明白,在自然界中,恐龙的基数至少是美女的十到二十倍。
但是,我仍然认识了一个叫做王巍的网友,我们聊了很长的时间。
可是,我渐渐的厌倦了那些虚幻的一切或者部分,他们太不真实,哪怕连一点曾经真实过的痕迹都没有。
11
从那时起,我拒绝了网络,我开始讨厌那种虚幻的关系,和在虚幻中不停翻腾着的真实的肉欲。
我开始过一种很平淡的生活:工作,回家。
我开始学英语:
我报了华尔街英语,在复兴门,很贵的价格。从另外一种角度说,只有在消费的那一刹那,我才明白我存在的真实意义。
我开始听音乐:
我开始习惯了老鹰的喧嚣也开始了理解了U2的思维。
我开始旅游:
我自己背着一个小小的背包去了桂林,海南。我看见了我理想中的和理想外的一切风景。
但是,除此之外,我和王巍还是以短信的方式保存了联系。
依旧是我的呆头呆脑的3310;
而她据说是一个很平凡的8210,上面还有一个很精彩的诗华洛奇的水晶链条。
这就是我对她所有的了解。
12
后来,我开始了新的恋爱。
那是2001年10月在北京黄花岭荒芜的长城上,我突然发现,做一个孤独的男人原来是这么的可耻。
那个女孩子娇小,古怪。
我第一次见到她那年她在读初一,简单的头发和显眼的外八字是我对她最初的印象。
后来,她成了我高中的同学,
后来,我们分别上了不同的大学,我们在大学时候通过信,但是寥寥无几。
后来,她成了我第二个女朋友。
后来,她成了第二个和我分手的女孩。
因为她的脾气太过于暴烈,而我又太过于阴柔。
我开始不停的反叛我所面对的感情,
开始和陌生的女孩子上床。
她来自西单,离六部口很近。
在激情过后,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元元。
那一段时间,我就像一头恋爱中的犀牛。
狂热,而且盲目。
每天品尝报复的快感。
13
8月份,我和一些朋友去了涞源,
在那里我见到了一些人,我看到了一些事。
我被他们所震撼。
我决定放弃那些我任由其泛滥的动物性。
我决定和过去告别,无论是过去所有的悲哀,还是所有的爱情。
14
不知道为什么,从我有记忆的那一天起,我就开始本能的喜欢上了地铁,就开始喜欢那隐藏在地下的世界和那些阴暗的角落。据说,在每一年,美国都有许多人在纽约那迷宫般的地下世界里选择了默默的死亡,但我一直坚持认为,那种消灭自己的方式一定要比莎士比亚的所有悲剧还要戏剧化。在我的脑海里,从我开始认真的读书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讨厌歌德笔下神经质的维特的死亡方式,因为那是一种懦夫的举动,没有一点点创意的行为。拿我的好朋友李飞的一句醉话来讲就是:“他竟然一直到死都仍然不肯走下舞台……”
从涞源回北京的一个星期以后,我就和我的第二个女朋友分了手。每一次在和她吵架的郁闷中和李飞喝醉后他都在喋喋不休的劝我:“分手吧,你又不是第一次。其实男人只要失去了初恋,以后的所有的恋情不过就是寂寞和生理的解药。我知道你肯定会分手的,然后你还会有另外一个女朋友,可是你仍然会在不久的将来离开她。你知道我不是预言家,而是因为这一切是和习惯性流产一个道理……
那时候我正醉眼朦胧的看着他,他的样子活像一只神圣不可侵犯的非洲雄性河马。
我清楚地记得,当我最后终于和她分手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在2002年的十二月二十六日,在当代商城一楼的那个永远拥挤的星巴克咖啡厅,我见了她今生最后一面。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孩子,我尽力的逃避她,也努力的忘记那延续了将近十个月的感情。在最后一晚,那个女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无法理解的嚣张。她如此矜持的微笑着,像一个最终的胜利者,更像一个以鼓噪为职业的哲人,让你没有办法从她的身上看出哪怕一点点的曾经衰弱过的痕迹。但是,当这一切已经结束,彼此将要平静的说再见的那一瞬间,她终于哭了。我清楚地看见几滴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慢慢的滑落下来,最后滑落到这间咖啡厅所独有的那种半新不旧的桌子上。
“给我五百块钱吧,因为我想你不希望我过的很窘迫……”她的最后一个要求让我目瞪口呆。
窗外,是已经北京已经很秋天的黑暗。在这个时刻的这个城市里,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黯然的味道,而在这股味道中星星点点的是一盏盏倔强的灯火。刚刚经历过分手的我颓然的看着外面的这个世界,看着那弥漫的咖啡色的夜色,也看着那些昏黄如萤火般的灯火,我的疲惫的心里依然如平常空白着。
“回家吧……”我自己对自己说。
15
李飞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已经认识了将近二十年,我的朋友不多,这是因为我很自闭,而自闭的结果是让我看起来充满了涵养,这很让人感到讽刺。我和李飞认识的时候我大概是三岁或者是四岁,反正那时候我还是一个整天流鼻涕、脏兮兮的毛头小伙子。那一阵子我正在北京红山口军事学院的附属幼儿园里面混生活,在我的记忆中那时我每天的生活无非就是吃饭、睡觉和尽情的娱乐。说实话,这样的生活状态倒和我在很多年以后的2004年的一段生活很相似。在那段时间内我的日子过的也很萧条,而这样萧条的生活就是由起床、吃饭、背英语单词和准备雅思考试这几部分组成的。当然,在我三四岁的时候我肯定不会知道雅思是一种考试,我要是知道的话,我一定会努力的拒绝长大。
当时,我们班的名字叫做军事学院附属幼儿园小二班,在我们班里全都是等待着长大的孩子,我们就是这样呆头呆脑的被别人哺育着。李飞是后来来到我们班的,那时候他的父亲把他送来,他父亲是唐山人,以前是军事学院警卫连的一个连长。我记得李飞来的时候我们大家正在吃饭,老师给他搬了一个小凳子让他坐在我身边。我看了看我身边新来的这个家伙,他也看了看我,但是那时候我显然还没有学会在看一个陌生人的时候要不自觉地微笑,于是我能肯定当时我的表情一定是木然的。可是在半个小时以后我就不能不佩服起这个我身边的家伙了,因为他竟然一个人吃了四个果酱包外加两碗牛奶,并且用最快的速度第一个吃完坐到了靠近窗户的那排座位上。后来我相信他能这么快吃饭一定是有目的的,因为我们老师每次都会给第一个吃完饭的人奖励一个苹果。不过这个故事的结尾显然并不是这么平淡,因为李飞吃了那个意外的苹果五分钟以后他就吐了,明显的是吃多了。在我们老师叹着气拖地的时候,我发现这小子竟然又坐了回来,举手向炊事员要吃的。
就这样,我对李飞的最初的印象就是从吃饭和呕吐上开始的,在以后的几天中他连着吐了几次,后来老师在无奈之中规定无论李飞是不是第一个吃完饭,他都会有自己的一个苹果。这个新办法无疑很有效,李飞终于可以慢丝条理的吃饭,以至于到现在他竟然养成了吃慢餐的习惯。拿刘丹的一句玩笑话来说,李飞吃饭的时间比我上厕所的时间还要长。我上厕所的时侯喜欢看书,最近我在厕所里面放的是一套十卷本的《黑镜头》。许多年以后,当李飞到我在西安的大学来看我的时候我给他吃苹果,他竟然笑着说他从来不吃苹果。我说这个绝对不可能,然后他特郑重的告诉我这是真的,自从幼儿园毕业他就不再吃苹果。“那帮老师当时用苹果迫害我……”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明显的开始发呆。
在我们长大以后,李飞考上了沈阳工学院,他的专业是拖拉机工程。他说这是一个要命的专业,当时我也觉得这个专业很要命。但也许就是这个要命的专业让李飞在短短的几年中变得愤世嫉俗和无比深刻了起来。
16
在和女朋友分手以后,我和王巍的联络依然没有结束,每一天早上起床后给她发一个问候的信息已经成了我的习惯。
我知道,她想去丽江,她要在那个已经被商业社会玷污了的城镇里住上一个月,然后去看看雪山,品尝一下那里甘甜的茶水。
我知道了,她有了一个很死心的追求者,但是她最终还是拒绝了他,只是因为那个男人有一个不能让人原谅的啤酒肚。
我知道了,她已经从那个卖防火墙的公司辞职,再也没有了那一辆已经破旧的甚至可以变形的桑塔纳。
我知道了,她决心出国,去澳洲,去一个很边缘的地方,读一个叫做纽卡索的公立大学。
我知道了,她决心放弃所有的职业,专心的在家里准备雅思的考试。
但是,许多天以后的一个早上,我却收到了她的一条短信:
“ 天那,雅思考试我没有报上名,怎么办啊?! ”
在看到这条短信得时候我正坐在不停摇摆的817路公共汽车里,从车窗里向外看去,我能够看见中央电视塔高高的挺立在北京清晨的雾气中。但是,我发现我无法对王巍的抱怨给予回答,因为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没有戏剧性,就是现实的让人失望,她做了一切的准备,却没有报上名。
17
一个月后,王巍开始了新的工作,那是一家我认为很繁琐的外国展览公司。
有时候,她会突然问我很难的英文单词,这就养成了我随身带一个快译通的习惯。
在一天,我突然问她:
“让我做你的短信男友吧,一直到你出国……”
她没有拒绝。
那天夜里,天空开始响起了雷。
第二天,我在海淀驾校丢失了我的手机。这样的后果是我去失了她的一切信息。
在我的生命中,这个虚幻的她就是这么被动的随着手机的消失而消失掉。
我不知道,在许多年以后,当我和她都已经慢慢的老去,都已经逐渐得习惯了伤悲或者是别离时,我们的记忆中是否还会有对方的一点点曾经的影子,哪怕是些许的痕迹。
现在,固执的我宁愿相信她现已经去了澳洲那个美丽的小镇,过着一种让我难以释怀的悠闲生活,我相信那个小镇的名字应该叫做达尔文,那个地方,她曾经在短信中对我不止一次的讲起过。
让那个女孩子去做一个快乐的渔夫吧,然后,她就会发现属于她的金鱼。
18
我想,如果很多年以后可以有一位足够无聊的历史学家,如果他可以有兴趣去给人们描述一下在21世纪之初的关于我们的一些生活,那么我们将是多么幸福。
但是,我不能确定到底会不会有人可以成为我所希望出现的历史学家,因为他首先必须是历史学家,其次他必须是无聊的。但是我相信即使有的话,他也绝对不会让我们这些人留下自己的影子,他不会让我、李飞或者还有我大学时代的女友和我大学毕业以后的女友在他的历史书中留下我们的一点点痕迹,因为我们太渺小了,即使我们出现在1783年的北京这部历史也不会由我们的份。从这个角度看来,也许在这个以宏观的人群概念里我们仿佛并不存在,因为也许在一百年之后没有人会知道我们这些人曾经存在过,或者说,现在的我们也可以不知道一百年之后到底有谁会存在。
所以有些时候,我会试图去写一点文字,去纪念一些逝去的人或者事,那些应该被怀念或者正在被遗忘的。我努力的去记叙那些关于我们的故事:我们的爱情和别离;我们的欢乐和痛苦。
甚至可以这么说,从我十七岁的开始,我的一个梦想就是今后可以成为一个形而上或者形而下的作家,因为如果这个愿望可以实现的话,那么在很久以后我就可以代替那位似乎并不可能出现的无聊的历史学家去记载那些我们经历过的平凡的生活。毫无疑问的,我们的生活是平凡的,我们的出生,我们的成长以及我们的死亡似乎看起来都是或者即将都是这么的平凡,以至于大概除了我们自己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会对它感兴趣。
但是即使这样,在很多年以后当我终于想起去描写那些我们经历过的生活的时候,我才突然发现在我们以前的日子里,除了那些矫揉造作的梦想和爱情以外似乎别无他物。于是,这部关于我的这段历史就越来越像一部蹩脚的爱情小说,里面的主人公永远是我,里面的女孩子永远是我认识的朋友,因为我注定没有办法像那些真正的传奇所描写的那样邂逅一个陌生而且美丽的女人,然后我们还可以开始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尽管如此,在一个人人生的某一个阶段对过去进行一次梳理还是有必要的,尤其是在我们面临寂寞的时候。
就在我准备开始梳理过去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子,她是我的初中的同学,有着一个瘦瘦高高的身材。她对我说,可不可以写一些文字,关于我们各自的爱情或者是随便别的一点什么。我无言以对,对于我而言,和爱情的距离就好像地球和半人马星座那么遥远。我已经和它久违了,甚至忘记了它的味道。可是我没有办法否认它的存在,有那么多人口口声声地说他们曾经看到过它,他们的幸福真切地溢于言表。
于是,我决定,写这样的一部小说。
它的名字叫做《被爱情埋葬》。
19
我认识那个女孩子还是在初中的时候,她的名字叫做于蓓。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坚持认为她们家一定和海产品有着密切的关系。
在我们上初中的时候我们都是14岁,都是一个如花朵般灿烂的年纪,那时候我们单纯的令人作呕。当时,我开始迷恋上同班一个叫做胡雪的女孩子,她的女人的温柔味道让我倾倒。现在回想起来我都感到深深的惊讶,因为在我上初中的时候我就开始迷恋那些所谓的深深的女人味。
但是,在那个时候,胡雪就是我的梦想的葡萄架上那颗最美味的葡萄,而我,则正是呆呆得站在架下垂涎欲滴的狐狸。我明白,那颗葡萄我永远都不会吃到,她的距离和我太遥远。但是,我却不自主的欺骗自己,她的味道是世界上最好的。
在十年以后,胡雪成了一家保险公司的保险推销员,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正俯在一个男人的背后,而那个男人则正俯在一辆风驰电掣摩托车上。当时我相信:她一定是世界上速度最快得葡萄;我一定是那只有史以来最可悲的狐狸。
20
在和女朋友分手以及和王巍失去联系以后的一段时间内,我的状态慢慢的在变好,至少在表面上是。我终于开始有了一些属于自己的生活:
在桂林,
或者在海南,
在看过无数的迷人的风景之后,我终于发现原来有那么多的烦恼只不过是我庸人自扰。
但是即使这样,我还是会对过去表示遗憾,因为有时候我会感到很寂寞,寂寞是一副让我无法琢磨的苦药,我讨厌它,却又无法摆脱它。也许这只是因为我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有着普通的感觉和感情,我可以不滥情,但我忍受不住寂寞,那是一个人的来来往往,那是一个人的熙熙攘攘,那是可悲的客观存在。
可是,我不得不继续寻觅,有时候我会在想,那个日后会成为我新娘的女孩现在正在做些什么?她在做一些平凡的事或者还是和我一样有着不平凡的梦想……
21
于是,我决定恋爱了,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叫唐林的男人不可能就这么样永远的孤单下去。
但是,我似乎已经找不到我爱的人,我可以找到一个或者几个性的伴侣,也许我对她体液的崇拜更甚于这个人的本身,但那绝不是爱情。
有时候我认为我需要这样一个女孩子:她哭的时候我会安慰她,我哭的时候她会安慰我。如果她不懂得安慰,至少可以让我在她面前痛哭。
我需要这样一个女孩子:她可以忍受我生命中的死寂的平静,哪怕我也即将崩溃的时候。
这样的要求并不很高,但是,符合条件的人却越来越少。
我仍然在苦苦的寻觅,然后,我想到了于蓓。
22
当时,我还在上QQ,但是我只有周末才去,只是因为只有在那时候于蓓才会叫我。
我们两个是老同学,在我第一次认识她的时候我认为她有很一个奇怪的名字,一条鱼和一个贝壳的结合体。
于蓓的个子很高,身材修长的有些瘦弱了。
当时,她喜欢上XICI的北京都市生活,虽然,那里在某种意义上说只不过就是一个烦乱的大茶馆,到处充斥着南漂或者北漂的男人或者女人。他们的生命中永远都不会有可贵的归属感,就好象犹太人对于耶路撒冷一样。但是,我也慢慢的开始上去了,我的真的名字叫唐林,但在注册时,我把自己写成了“狗年月”。那是一本书的名字,来自君特。格拉斯,那个有着占星术士一样的面孔的德国老人。
说到于蓓其他的优点,那就是她的努力给我很深的印象,那是一种顽强的感觉;虽然,有时候有一点不懂什么叫享受生活,但是至少比那些只知道挥霍的女孩子强得多。
在生活中,她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总是喜欢淡化一切矛盾,有时候简直就是一个生活里的律师:没有绝对的公正,但是具有买卖的公平。有时,她也许会生你的气,但如果有问题她仍然会为你说话,因为这是她的习惯。所以,当她为谁辩解时,你就会明白,她就一定对谁有了意见。
23
有好几次,我的很多朋友都问我是否对于蓓有感觉,可是我习惯性的否认了,我的理由甚至简单的没有理由:太熟了,没有感觉。
可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我还从来不知道那种叫做感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就象你和一头撒哈拉的骆驼谈起了洪都拉斯爆发的洪水,那肯定比对牛弹琴还让人感到昏厥。
到底于蓓是怎么认为的我没有也问过,我相信她的理由也应该是这样。因为,在她的头脑里还有太多的不切合实际的幻想,她还总以为在自己的生命还会出现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奇遇。比如说一个帅哥,一场遭遇战一般激烈的爱情……但是,实际上,奇遇这个词的全部含义是:奇怪的不幸遭遇。
24
就是因为上面的那些原因,我从来没有对于蓓说起过有关于这方面的任何一点信息,因为我害怕那种顾此失彼的感觉。用一句简单的话说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我当然不是小偷,她也当然不是鸡,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米的存在。但使我担心的是:以失去一个好同学的代价来做一个不可知的爱情的实验,是不是真的可行。我已经有过两次和同学谈恋爱失败的经历,而这些经历恰好说明我并不是一个生活的很认真的人,我可以很淡然的把一切都作为眼前飘过的浮云,而不去加以理会。并且,我有很强的控制自己感情的能力,总体而言还总是控制得相当不坏。
24
但是,有时候在QQ上和于蓓聊天的时候,她总是会问我很多关于感情的问题。对于
对于她的这些问题我都没有办法回答,因为连我至今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女孩子和感情适合我,我虽然已经开过富康了,但没有人可以说我不能再开奔驰。因为,都是车,都是女人都是所谓的感情。
除此之外,我有理由相信于蓓的问题对我来说是一种暗示,是在向我表明一种态度,但是具体到这个态度是什么我就是无从而知了。可是我是一个很胆小的人,我从来没有作过任何一个一鼓作气的事。几乎每当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我都在犹豫不决,因为我的生活中有老是那么多的选择,多的有时候让我甚至无从下手。
在我的记忆里,从小开始我都没有和别人争过一件东西,哪怕是一件小小的玩具。因为别人有的几乎我都有,别人没有的我也不想有。他们上学,我也上;他们上大学,我也上;他们谈恋爱了,我也开始花前月下;然后,和大家一样在火车站相互拥抱哭泣接着就是决然分手……在我的生命从来就没有出离过任何的轨迹,我甚至在现在就可以看见我的下半生,会怎么样的生活和怎么样的等待死亡。
做我这样的一个人是不是真得很可悲,别人不给,自己就不敢要。
25
终于,在某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我决定和于蓓讨论我们之间的感情问题。
我咬了咬牙,喝了一口水,那时候我觉得嘴里有一点血腥味。
在电脑屏幕上,我的QQ的头像又开始晃动,于蓓说话老是这么快。适合去参加每年一度的国际大专辩论赛。
我把手放在键盘上,突然决定还是再喝一口水比较好,同时我暗暗的告诉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
我曾经很用心的看过很多的书,不管是有用的还是无用的。我一直相信在文字运用方面我不比别人差,但也绝对不是说比他们强。
因为喜欢读书的缘故我知道很多经典的求爱的典故,从古到今,无论从马克思爷爷还是到徐志摩叔叔,最近我看的一部关于爱情的书是木子美的《遗情书》,我买它的时候还以为她要教我怎么写情书,可在看过之后我却相信情书这东西简直就是毫无用处。
可是,在那天晚上我还是踯躅的不知道怎么说话。
(TNND,我平时那些仁义道德,头头是道都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忘了马克思爷爷给燕妮的那封信?怎么忘了徐志摩叔叔给那么多阿姨写的情诗?)
最后,我在电脑的上敲打的几个字是:“要不?咱俩对乎对乎?”
然后,等待……
5秒钟之后。她的头像开始闪动。
我急切的点开,她的回答振聋发聩:“算了吧,我可对付不了你。……”
(TMD。于蓓你的智商绝对在120以上,我老人家处心积虑的试探这么就被化为无形,真是让我垂头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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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好长时间以后,我才似乎明白,也许就是那个被我等待的漫长的5秒钟才是爱情的真正意义。虽然在这个世界上每天有人会失去一些什么,同时还有人会得到一些什么,但并不是所有曾经得到或者失去过的人都会明白这一点。想到这里,我不禁哑然失笑,小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一件事,说这么一句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的一句话。原来,在关键的时刻,试图浪漫一下都是那么的困难。我不知道,许多年后,我是否还会记得那个夜晚以及那句和于蓓之间的对话。因为作为爱情而言,许多年实在太长,而5秒又实在是太短了。
第一部 27-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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