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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小店被李旺闹的大伤元气,一直缓不过劲。热闹的景象似是一去不复返,每晚差不多一半的床位都是空的。 开始我没在意,因为一直沉溺在小云甩了我跟别人跑这个事实里,她走的好简单,甚至不说一句再见,使我那原本象塔一样高耸入云的自尊与自信心稀里哗拉地坍塌,碎片撒了一地,拈不起一星半点。 后来有天晚上我回来,才发现小街上除了小吃摊热闹些外,整条街是冷清的,所有的小旅店生意都很差,进小店门看见琴姐嘴里嘟嘟囔囔地在怪王叔,怪他手脚笨反应慢不够灵活啥的。这时琴姐和新来的王叔明里暗里已有些磨擦。 我问她:“咋好象都没人住店啊?” 琴姐说:“因为私人长途汽车一下子增多了。” “啊?!” “原来市运的长途车是按班按点发车的,每天都有打工的坐不上车,他们就只有住店。现在私人长途车日夜发车,旅客啥时间都可以坐车走人,哪谁还住店啊,急着回家或是出去呢。” “哦!” 琴姐叹口气,说:“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钱是越来越难挣了。好在咱们这店开的时间长,还有些回头老客,要不早关门了。” 她越说声音越大越来气:“说实话,那些老客都是冲着我琴姐来的,我要不在这里做,他们才不住店呢。可老板他们还不把我当回事,那个姓王的跟个老鼠一样老是暗中看人,好象我暗地里偷着藏了老板的钱一样,等那天我不干了,他们就知道我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抚她,掂一暖壶开水搭讪着上了三楼简单地洗洗睡了,似睡非睡间总觉得有纤细的手指在轻轻地敲门,凝神听去却只有风在呜咽。 第二天中午我上街道口吃鸡蛋煎饼,看摊饼的人打鸡蛋洒葱花,软而薄的饼在鏊子上冒着气炮,香味扑鼻而来。 这时看到小艳揉着惺松的眼睛打着呵欠踢踢它它地从街道里走出来。她穿着一身棉花布睡衣睡裤,腰里系跟同花色的带子,脚上穿着毛绒绒的猫头拖鞋,这妞穿着睡衣就上街了,不过在这条街上是最正常不过的,不论什么时间都会有女人蓬着头穿着睡衣懒懒散散地乱逛。 她要了一碗热干面和一杯豆浆,旁边有认识地人喊她,问:“小艳,听说你不接客了是不?” 她从买面的老板娘手里接过热干面,又自己动手多加些辣酱和香菜,然后端着碗坐到桌子边,挑双一次性卫生筷子“啪”地掰开,边搅拌着面条边说:“不接了,我到水晶夜总会去了。” “钱好挣啊?” “好挣的很呢!又玩了又挣钱,不过陪客人喝喝茶跳跳舞唱唱歌,一晚上七十元,还另有小费,昨晚有个南边来的老板走时给我两百块钱的小费呢。” 旁边有个女孩搭腔:“那有这样的傻X啊,肯定是让人家摸了吧!” 小艳扭头骂她:“日你妈的你没被人家摸过啊?!我问你,你陪人家睡,挣过恁多钱没?” 那个女孩哑口无言,另有女孩子赶忙来问:“带我们去成不?” “成啊,夜总会歌舞厅多的很呢,哪家都要坐台小姐,要不你们晚上跟我一起见老板问问去。” 后来每到黄昏点灯后,整条街再也看不到一个年轻女孩子的身影。 没有女孩子接客的小店骤然冷落了,有些小旅店开始出租或是转让。 这倒有点蝴蝶效应的意思,看来社会上所有的行当象个生物链,是环环相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琴姐走了,但没走多远,她把旁边一家要转让的小店接了下来,做了老板,让她的外甥女来帮着接客,她的男人到晚上来帮忙。 琴姐离过婚,有个上初中的儿子,是跟前夫生的,她再婚后用多年的积蓄买块地皮盖了栋两层简易小楼。她的公婆也搬到小楼里一起住,帮她做饭。而她现任的男人下岗后在煤建给人家拉蜂窝煤,所以琴姐在家里也是很厉害,说一不二的。 琴姐把过去小店里的老客都弄到她店里去了,有一天她让我也搬到她的店里去,我摇摇头走开,倒不是恋旧,而是因为尿壶的重情义感染了我,他在游戏室里救过我的命,李旺那件事又替我掩盖着,我最少不干出落井下石的事吧。再者内心深处还残留着幻想,幻想那天小云又跑回来再敲门,如果开门的是个陌生人,那她到哪儿找我呢? ※※※※※※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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