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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小云在旁边美发厅里洗头,我坐在小店里和琴姐尿壶说话,从楼上走下来一个客人,我想起好象看到这个客人住了好几天了,他中等身材,扁圆脸,面无表情地抱个茶杯慢悠悠地走过来。 琴姐边织毛衣边对他说:“我们老板可是个好人啊,你在外边被人家偷了,他让你吃饭住店,也不要你一分钱,这世上好人是应该有好报的,可不能骗人啊。” 他一声不吭地听琴姐说完,抱着茶杯仍是面无表情慢悠悠地出门了。 他刚出门,尿壶呸地大声说:“肯定是个骗子!” 琴姐叹口气说:“说有啥用呢,咱俩说的话老板又不听。” 我问尿壶,尿壶说他是前天晚上来住店的,当时正巧老板也在,他拿出皮包让大家看上面的裂口,说是被贼用刀划破的,里边的钱和身份证都被偷了,老板说就让他免费住一夜吧,他和老板在单间里嘀咕了一会儿,老板就请他到外边吃饭喝酒,回来说他原来有一车皮钢材这几天要到,他是来取货的,但钱都被偷光了,幸好取货单藏在内衣兜里,说看老板是个好人,把这车皮钢材转让给老板,让老板拿钱去取货,他只要个辛苦费。结果老板就听他的,管他吃住,要不是他们紧着劝,就把辛苦费给这个骗子了。 我说:“万一是真的呢?” 琴姐大声说:“现在用钢材骗人的骗子最多,谁不知道啊,那皮包绝对是他自己划破的!就老板信他!非说取货单上有公章啊什么的,不会是假的。老板也是想发财想昏头了。” “老板呢?” “谁知道,今天该不会去火车站取钢材去了吧?” 这时有个客人走进来,琴姐赶忙把手里正织的毛衣丢在床上,笑眯眯地迎上前大声问好:“哈哈老杨你来了,有日子没见了!尿壶,赶紧去泡茶,去把那个单间的被子床单都换上新洗干净的!” 尿壶笑呵呵地连声答应着忙去换床单。我坐在一旁十分纳闷,因为从没见他俩对客人这么热情过,这老杨是何方神圣呢?我斜靠在桌子边上下打量他,见他只有一只眼,另一只眼睛瞎的,好象被谁把眼珠子砸进眼窝深处出不来一样,穿身深蓝色的布袄,还戴顶蓝色有檐的帽子,怎么看都不象个人物,给他个板车拉着绝对有人喊他来收破烂。 但是尿壶琴姐却和他十分亲热,由此看是个常客,就连我这个已经住了几十天的也没受过这样的待遇,简直让人嫉妒。 老杨却没露笑脸,他往床上一坐,心事重重地皱着眉头,对琴姐和尿壶说:“麻烦你俩一件事咋样?” 他们问啥事,他说:“刚坐三轮车上,把包弄丢了,不知道啥时间滑掉的,来回找了几遍都没有找到,你俩帮我打听一下,有谁捡到没?捡到的人我重重酬谢他,你俩要是能帮我找到,我给一千块!” 这一千块顿时让他俩两眼放光,琴姐问包里有很多钱啊?那算了吧,捡到的人肯定不会给你。 老杨说:“包里的钱随便他们拿去花,我只要包。” 接着他细细地给他们俩说包的颜色和大小特征。正说着,那个骗子抱着茶杯慢悠悠地又转回来了,他站在门口看见老杨楞了一下,老杨也是楞了一下,然后骗子面无表情地又转身走出去了。 他走后,老杨接着说他的包,说完催着尿壶马上出去给他打听,尿壶走后,他坐立不安地等了一会儿说:“不行,我去电视台和报社,要登个寻物启事。”说完他匆匆出去了。 那个扁圆脸果然是个骗子,老板说车站有好几个人拿着同样的单子取钢材,他还差一点儿被别人打一顿。最后车站的工作人员把他们嘲讽了一番,给他们指出假取货单的破绽在哪里,又教他们识别公章的真假,然后说这样的事情多的很,一个月有好几拨。老板来店里找他算帐时,他已跑了,从看到老杨后他走出门就没有再回来。老板最后说幸好没有给他回扣,连喝酒吃饭住店总共才损失一百多块钱吧,就算了,不报案了。 这些都是听琴姐说的,她织着毛衣得意地大声说:“这样的事我们见得多了,其实这个骗子一点也不高明,老板鬼迷心窍了,非信他的,不相信我们,早听我们的话保险什么事都没有!” 老杨的包始终没有找到,他在电视台和晚报上登了寻物启事,然后住在小店里等消息。两天后我知道了为什么琴姐和尿壶那么巴结他,因为他有钱而且出手大方,也才明白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他不大出门,也不近女色,不论什么东西都要尿壶或是琴姐出去给他买,哪怕是买包烟,一般找回来的零钱他不要了,算是小费。到吃饭的时间他拿钱让尿壶出去不论贵贱要个四菜一汤,琴姐做点米饭或是熬锅稀饭,然后他们三个人围坐在火炉边唏里胡噜吃的很香。一周之后他失望地走了,他走后尿壶才神神秘秘地告诉我,他的包夹层里带的有货,所以他急火火地寻找。我问是什么货,尿壶个死小子白我一眼走了,一幅懒得再理我的表情,所以我始终不知道老杨在三十六行里是做哪一行的。 那年有一个漫长的三月,一个多事的三月,一个该死的三月。 三月里小店进入了低潮,空气变的压抑,人们情绪变的低落,而这时小云离开了我。 小云走的很简单,甚至没有说声再见,突然间我就找不到她了,无论哪儿都没有她的影子。 ※※※※※※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 |

交友须带三分侠气
做人要存一点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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