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 影 梅 枝 俏 ——写在父亲生日的前夕 文/秋过留痕 因为一个特殊的日子,在炎炎的夏季,暖风如窒息的蚊帐层层漫下的时候,我刻意中立下这样一个题目,颇觉有一丝凉凉的舒适在皮肤上慢慢地着落,并轻歌曼舞着。绝对的,不似细雨那样显露在你的眼球,穿越着你的衣衾。 在大西北,是很少看到腊梅的。至少,生活在这里三十多年的我,仅存的是在记忆中童时的岁月里,家中庭院的南墙根曾有一株腊梅,白红数点,竟可以在同一根枝端上娉婷。父亲说,那是他的杰作,也许吧——我宁愿相信那是真的,因为那是我仅存在儿时记忆里的一串独特的姹紫嫣红! 深冬的日子,当满天的雪花飞扬得使冰冻的空气充满沙沙流动的气息时,父亲就会在那无声的静穆中蹲守在虬曲铮骨般的腊梅树前,冷峻的脸上那专注的眼神里,流露的竟是有着冬天呼吸出的同样的冷峻,似乎那枝端的花蕾和舒展的花瓣,竟是他宠辱皆忘的使者,抑或是心中正在悄然萌发的春天的神韵!多年来阅历过人间沧桑的我,在现在回想和品味起来,才知道那时父亲的神情肯定是认真的,并且在认真的冷峻后面,有着万千思绪随雪影的飘曳而吟唱着北国在那个时代里长的有些畸形的、特有的冬天! 不知道父亲说过没有——我想他老人家一定曾摸着我的头顶,和冻的紫红的耳朵,游丝般飘缈的声音从蠕动的喉结那里挤出:“孩子,这是雪梅!雪梅是冰雪的魂魄,是死亡的寒冷里尚存且依然可以挺拔并吐香簇蕊的生命的精神。它是不畏严寒的行者,是不拘小节和循规蹈矩的舞者,也是多雠的世界里跳跃生活温暖的希望的怒放!” 父亲是古文底子深厚的教师,面对混沌的三尺小儿,他肯定会有一番与那情那景浑然天成的诗一样美丽的佳句出来,我肯定!更何况,在那样一个使他极度压抑的时代,在生活的举步维艰中,在看不到未来的美好却在绝望般的渴盼中,父亲肯定会将沉闷的心情晶莹成如此纯洁的情怀,使之在梅枝的寒香中纳吐于那片苍凉的世界! 其中的一幕,至今历历在目:那是一个傍晚的时候,公社白占文书记通知父亲开会。那天的“风景”,不是文人笔下从文的那种巧合——真的是好一片西风中凝固的冰雪世界!隐约地记得,父亲的背影在冻得硬梆梆的土地上和母亲睫毛的震颤中远去…… 冬天的夜来得早,漆黑的十点多钟,在一家人忐忑的盼望中,在母亲的念叨中父亲回来了!一脸的疲惫,一眼的无奈,一身的可怜,一声孤独的叹息!呼出的热气在父亲上嘴唇的胡子上结了白白的一层霜花,就如当时母亲眼中突然滴落的泪水,透明的使人难过! “李福生在白占文那里告了我一状,说咱们家每天晚上有很多人下棋打牌,是我有意识将大家聚集到一块和大队班子对抗,还开小会议!他们要把我调到王峡村小学去,距家几十公里啊……”父亲小声地说。 “走!我和你现在找白书记说去!周围邻居们要来,我们难道还推出去不成?!”刚烈的母亲哭腔中吼着::“他们还要不要人活啊……” “不要再惹事了,以后再想办法。我们如果找他们一闹,恐怕以后就把回来的路堵死了……” 九口之家,九口之家的全部重担意味着要担在母亲一个人的肩上!那是一副沉重的担子啊——上有九十多岁的奶奶,下有一大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我们和比我们更加艰难,“发配”更远的二舅家的两位表哥! …… 第二天,父亲还是老老实实的到王峡小学报到去了,这一去就是整整两年多的时光。每逢周六的深夜,父亲坚持步行回来与家人团聚,并在星期日上山种地、收割、打碾、翻地,然后在匆匆地吃两碗浆水面后,又独自一人风雨无阻地、拖着一身的劳累连夜赶回几十公里以外的学校! 也许,这就是我为什么在家中的书房和餐厅里,分别挂着一轴雪梅和红梅的原因吧! 雪影梅枝俏——俏在我们兄弟在磨难的环境下都能够成家立业,俏在晚年的父亲在去世前红润的脸庞上,以及怀抱中孙儿的笑声里! 雪影梅枝俏——俏在记忆中那株南墙根雪梅枝段间被白雪的纯洁包裹得肃穆的蕊香里,俏在当年赏花者物我两忘、怀存热望的心天里! 父亲,你的生日快到了,届时我的这段回忆将会在思念的火苗中燃烧,升腾成一个由小儿羽化的精灵,在梦中叩响你永远为我开启的心扉…… ※※※※※※
露吞日月话晓昏
燕剪杨柳笑秋冬
梅盏冰雪斟世界
烛点星辰纹经纶
相约[幽梦帆影] |
露吞日月话晓昏
燕剪杨柳笑秋冬
梅盏冰雪斟世界
烛点星辰纹经纶
相约[幽梦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