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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祖国的大西南有一片神奇的土地，这里离太阳特别近，月亮就象挂在头顶，清澈的河水绕着翠绿而雄浑的山梁，好似云间的彩带，一层层包裹着如织的云，站在云层外恍惚可以听到天籁般的歌声，重重叠叠，迷迷迭迭，这里就是藏在大山中的大小凉山。这块悠远而殷实的土地，滋养着勤劳朴实的彝族人民，也滋养着许多为外界所不知所不晓的神奇民族文化。

彝族是一个古老的、伤感的而且极其纯粹的民族，对于民族情节和民族文化常常是以他们自己的方式，以保守和低调的态度去默守和崇敬，用以维护古老民族的传统精神世界。有点类似一条结了冰的河，表面的冰封看起来很寂静，却有无限繁茂起伏的汹涌隐匿其中，不需要谁来验证，亦不需要人人都来读懂。这其间的彝族毕摩文化，就好象藏在山野的一朵奇葩，它静静的盛开，悄悄地绽放，不露痕迹、不显山露水，只有真正亲近过它、感受过它的人才能体会那份神秘与传奇给人性深切的感悟，给生命意外的触动。就如同没有亲眼看过彝族葬礼的人是没办法明白，奔丧的人如绕山梁而流动的黑色河流倒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又会给看到它的陌生人和参与其中的亲人们以什么样的震悍和什么样的记忆。

去年年末，在凉山州腹心地---彝族北部方言区毕摩文化的渊源地---美姑县成功举办了首届中国彝族毕摩文化节。古老的毕摩文化作为彝族传统文化的一个核心，以崭新的姿态融入时代的节奏，为外界打开了一扇通往彝族传统文化精神世界的大门，以民族文化为重点的旅游产业至此得以真正启动，毕摩文化一时成为了县域文化旅游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有不少国际友人开始关注毕摩，关注毕摩文化的渊源、存在和发展，从好奇到惊喜，从惊喜到迷恋，从迷恋到珍视。

关于毕摩

毕摩是彝族民间宗教活动的司职者，是彝族宗教观念和宗教文化的传承者和维护者，也是彝族民间宗教仪式的主持者和组织者，是彝族中的知识分子。

“毕摩”为彝语音译词，“毕”有“举行祭祀作法祝赞诵经”之意，“摩”是长老之尊称，“毕摩”是“掌天命神权的长老师人”。毕摩的产生，最早可上溯到母系氏族社会，是彝族父系氏族公社时代的祭司和酋长。他们是祭司又是统治者，是氏族公社政治领袖，又是宗教领袖。从古到今，彝族民众都视毕摩为“智者”和“知识最丰富的人”。彝谚说：“调解人的知识上百，兹莫（土司）的知识上千，毕摩的知识无数计。”

彝族及其先民的宗教信仰，经历了从原始宗教的图腾崇拜、自然崇拜、祖先崇拜、英雄崇拜到向人为宗教过渡和发展的过程。以崇敬虎为中心的图腾崇拜，以崇火祀水为代表的自然崇拜，以葫芦或石头崇拜为主要形式的生殖崇拜，以祭祀祖先和制作祖灵为代表的祖先崇拜，还在英雄崇拜、鬼神崇拜、灵物崇拜等原始宗教的信仰仪式及其神话传说，迄今在彝族社会中仍有保留和残存。《新唐书》所说的：“夷人尚鬼，谓祭者为鬼主”，鬼主即是彝语所说的毕摩。元代李京在《云南志略》中尚称毕摩为“酋长左右须臾不可离”的神职人员。毕摩作为天地之间、人神人鬼之间的媒介，在彝族古代经籍诗学的兴起和发展中，在社会文化职能、在行使神权等方面发挥着极大的作用。作为彝民族自源文字的创制者和执掌者，毕摩是彝族社会的知识阶层和彝族文化的集大成者。

凉山彝族中从事祭司或巫师古老职业的主要有两类，即祭司毕摩和灵巫苏尼。毕摩与苏尼虽然都是从事信仰活动的专门人员，但有极大的区别。苏尼也是彝语音译，“苏”意为人，“尼”指作法事时的特异情状。毕摩为人授，有严格的世袭制度，必须由男子充当，识经文。苏尼为神授，不世袭，有男有女，不识经文，注重练就一套身体方面的特级；毕摩多为执祭，苏尼多为驱鬼。毕摩在祭仪上并不采用“苏尼”一类巫师的怪异动作，一般正襟危坐，神色庄严，因而经籍语言巫术力量就更显示其重要性。毕摩护法神主要是鹰和历代毕摩祖神，而苏尼的护法神主要是苏尼自己的阿萨神。毕摩和苏尼，构成彝族宗教信仰、祖先崇拜、万物有灵、神鬼相交的精神舞台上两个丰满灵动、相得益彰的重要角色。

毕摩的流派诸多，以凉山州美姑县为例，至今美姑毕摩流派有宜尔三子、吉尼八子、阿格说祖、阿克俄窝等九大流派，这些传承性毕摩世家一般学毕人员占男性人数的45%左右。全县有毕摩8600余人，约占全县总人数的4%。彝族有两句谚语，一句是“毕源自伙窝”，“伙窝”就是现在美姑境内的吉特伙窝；另一句是“索诺毕源头”，“索诺”就是美姑的黄毛埂，许多毕摩宗师的子孙都繁衍生息在美姑，并且传承了“作毕”这一职业。加过去美姑交通闭塞，外来文化对本土影响力较弱，毕摩文化活态艺术在美姑得以比较完全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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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摩文化

毕摩文化是一种以毕摩和毕摩省略为核心的广泛存在于彝族民间的文化现象。它从各种信仰和崇拜中发展而来的，并经毕摩长期以来以独特的视角和认识事物的方法加以创造和传承。

彝族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的民族，古代彝族社会文化的核心是巫神文化，巫神信仰普遍盛行于彝族先民住牧的各个角落。传说到人世间作毕的第一个毕摩叫额毕斯乌，他发明了号称“斯穆安甘”的字符五具，给阿举阿措行仪式而有了人类的始祖。此后有史兹史德、尼能十代、什勺八代、慕靡十代、格俄九代作毕，但都因“识不深，知不多，心不灵”而造成“驱鬼鬼不散，祈福福不至，治病病不愈”而衰败无为。而后有昊毕实楚和提毕乍穆两大宗师来作毕，特别是提毕乍穆大胆改革了飞禽走兽为牺牲、金签银片插神座的作法，改用牛羊作牺牲，杉柳布神座，猪鸡为供品，使任何家庭都有能力完成送灵仪式。

毕摩文化囊括了彝族的哲学思想、社会历史、教育伦理、天文历法、文学艺术、风俗礼制和医药卫生等丰富的学科知识，以经书和仪式为载体，其核心是传承和传播彝族文化。从其文化主体来看，毕摩文化是彝族社会中特殊的神职群体毕摩们所创造和传承的文化；从其载体形式看，毕摩文化是一种不同于口承文化、日常文化的文字文化和仪式文化；从其内容来看，毕摩文化是一种以神鬼信仰和巫术祭仪为核心，同时涉及包含了彝族传统文化诸多方面的一种百科全书式的综合性文化；从其性质来看，毕摩文化是一种不同于民众文化的特殊的宗教文化。毕摩文化是一颗镶嵌在彝族传统文化中的璀璨明珠，是一种保存比较完整的具有悠久文明历史的宗教文化，是由作为炎黄民族之一的彝族人民一代代创造和传承下来的古老文明。

毕摩文化既保持原始宗教的特性，又明显展示人文宗教的特点。毕摩既是原始宗教的“祭师”，又是人文宗教的“神夫”和“方丈”，这种集原始性与人文性为一体的彝族毕摩文化在世界民族宗教文化中是独一无二的和独具特色的。

毕摩的法器

法帽。彝族称之“卡啦”，是毕摩神力的象征。是一种用竹、藤、篾混编而成的斗笠，顶高约20厘米，为两层编织，上敷一层黑色的薄毡，用柏木薄板制成７～９个小型鸟状物，间布于中间。下层织成无数六角形花椒眼，或织成７～９个螃蟹形状。两侧分别悬挂着一对鹰爪与饰带，饰带长约45厘米，上部于黑布上绣有彝族传统花纹，纹饰深沉古朴，并缀有玉石、银、滑石制成的饰物；下部为黑丝带。有正式资格的“毕摩”,一般都有“卡啦”。编好一顶“卡啦”约需一年半的时间，复杂的程序显示了风格独具的文化内涵。按照习俗,编制“卡啦”要择吉祥的日子,而一个月只有一个吉日,这天一过,就得等待下一个吉祥日到来才能继续编制。照此下去,直到编好为止。据说,鹰曾经保护过彝族祖先阿扣和阿七兄弟而成了彝族的恩鸟,受到崇拜,因此在“卡啦”下面一般要装上一对鹰爪。“卡啦”不常用,只是做大斋、中斋、小斋才用。大斋一般三十年至六十年才做一次。做过一次斋,就在“卡啦”的顶上铺粘一层毡子作为历史记录。所以,只要数一数“卡啦”顶上毡子层数,就可知道它的年岁了。

法衣。是一种特制的斗篷，与帽饰等物相配套。斗篷分羊毛织品、丝织品或棉麻织品等种类，有黄、红两色。丧事祭祀时穿黄色，婚嫁喜事用红色。当代的毕摩，在任何场合下做法事，都改穿黑色的棉麻长衫，或者披上具有宗教意味的披毡。

经书箱和经袋。彝族的古典文献，熔宗教、科技、历史、文艺为一炉，其中的宗教意味，弥温始终。存放经书的专门木箱，系马樱花木所制，工艺考就。一般在书箱的左侧刻一只鹰，右侧刻一只雁，前面刻有彝文，意为“知识神佑护”。经书箱多供放于堂屋楼正壁神台上。

神箭筒。彝族称为“维图”，用竹制成，口端呈虎口形，尾端制成龙尾形，意为取龙虎之“神”而庇佑自己，箭筒全长约40厘米，口塞为木质，内装７～９根象征神箭的小竹箭，上涂有黑、红、黄3色彩漆。神箭之意不在“箭”，而在“神”，是毕摩做法事时的护法器物，用以镇压邪魔的骚扰。

神铃。彝语称“呗铢”或“毕居”，以生铜制成，声音清脆悦耳。铜铃有柄，柄用木或铁制成。木柄的顶端，系用原木雕刻而成的人头或虎头；铁柄的顶端，往往分为锐利的三叉。

神扇。彝语称“勤克”，用木头制成，或用竹篾编织，也有用苍鹰羽毛编织的。木制神扇上面，有刀刻的原始图案，途上土漆；竹编的神扇，则以土漆描绘图案。图案除原始的线条外，多以彝族所崇敬的鹰和虎为主。毕摩做祭祀时，除了舞刀、弄箭、挥铃，更多的时候是摇扇。此刻毕摩的动作很有讲究：神扇向内挥动时，意为召请神灵；向外挥动时，意为驱赶邪魔。

纷繁的毕摩仪式

纷繁的毕摩仪式是毕摩文化存在的风景线。仪式分为“路上方”和“路下方”两大部分。路下方主要有诅咒、禳解、除秽、防卫、赎魂、调合、祭祀、安抚、祈愿、盟誓、圈护、除癞等数十种仪式。“路上方”内容较单一但程序复杂、应用物多，涉及的典籍多具综合性，主要有供奉祖灵、祭祀献牲、指路等数十种仪式。

毕摩作毕时要布插神座、扎草偶、画图板，在一些特定的仪式中还要塑泥塑、剪纸幡。这些神座、草偶、泥塑、剪纸、绘画纷繁多样，仅草偶就有三百多种，一项超度送灵仪式神座可插布五六亩地，泥塑形态怪异，还有各种妖魔鬼怪、天神地祗、鬼板鬼符、日月星辰的绘画，无不保留着原始文化的雏型。

△捧铧口（勒克朵）：毕摩用于神明裁判的一种方法，用于因盗窃、抢劫或其他事件而相互怀疑，双方都说肯定而无实据的案件。作法是由双方在毕摩念咒后端烧红的铧口，当事人手上置神签和白布，验是否烫伤为判决依据。

△擦、踩、舔铧口：是毕摩用于驱鬼、治病的一种方法。作法为由毕摩念《咒铁》后用舌舔、脚踩、手擦烧得通红的铧口，然后将铧口放在病人的发病部位进行治疗。

△沸水（油）捞物：毕摩用于神明裁判的一种方法，是在因有中等纠纷事件且无法用习惯法调解时进行的一种方法。作法是让当事人在毕摩《咒水》咒下从沸水（油）中摸出物品（鸡蛋、石子、银锭、钱币等），以是否烫伤作为判定依据。

△“树煮疗”（斯觉都）：毕摩用于治病的一种疗法。作法为用开水煮野葱、乌豆、薇等毒草药物，到一定火候后念咒并用开水烫病身而治疗。

△蒸疗法：毕摩用于治病的一种方法。作法为煮一锅有药草的开水，然后奖病人放进蒸笼里放在锅上蒸疗。

△挂铁链：毕摩用于治疗神经病的一种方法。作法为将铁链烧红，经毕摩念《咒铁》后挂在病人身上进和治疗。

△吞食火苗、火把烧身、口叼牲尸：苏尼特技。意为苏尼在护法神阿萨的庇护下可食火苗而无伤，口叼牲尸显力大无穷。

摆渡毕摩文化

当我们从美丽的毕古烂龙草海滩旁走过，听着山野里传来的悠扬婉转的百灵的啼叫，历史的隧道两侧立着我们陌生却熟悉祖辈，他们用眼睛望着我们，忧伤而执着地期待着。而我们在经营生活经营人生的时候，常常因为忙了烦了就忘了回溯过去。

任何事物均无特定的来与往，没人可以做得了过去的主，却可以能够做得将来的主，历史是用笔去描绘的，生活是用人生去体验的，爱情是用心去完成的。而古老神奇的民族文化，它们常常贴近我们的内心最深处悄悄地摆渡，不惊波澜、不溺漩窝，通常在我们试图遗忘某处它已经抵达了某处，挂上船索，等着一次出航。

古老的彝族毕摩文化除了给我们一份神奇的怀想外，更多的是给了我们对于传统的历史文化产业如何在历史的进程中得以延续、得以拓展的思维与想象的空间。再孤独的灵魂都是需要爱它的人去喝护的，再冷寂的文化也是需要人类去认知的，哪怕它是古老的、神奇的、孤单的。往往埋得最深处的，才是最富有的。神奇的彝族毕摩文化，就是这样一块深埋于沃野的瑰宝，它在等待着更多的人去发掘它、诠释它、弘扬它。

我想起，在彝族婚丧嫁娶的时候，人们都会请毕摩到家里来，为定亲和结婚挑选合适的日子，为死去的灵魂超渡。毕摩对他们来讲，既是神一样的人，也是人一样的神，在他们每一寸的生活与每一点滴的生命中，毕摩无处不在，毕摩文化无时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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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6月平面上文字。莲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