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个怪异的周末。平时传统柔弱的文,不去她习惯了的咖啡吧和茶社,怎么去了她告诫我千百次不要流连的酒吧。总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那火暴的场合,匆匆告假,冲向电梯。
不敢相信坐在我面前的是文。直坠到脚面的白色纱裙裹着她瘦弱的身体,略显棕红的长发凌乱的散在脸侧,总是带着梦幻的微笑眼神此刻却游离着,空洞的穿越着周围的一切飘忽于我面前。让我心痛。本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的我,竟然无语。
酒精起了作用,她游离的眼神闪着光芒,用一种很低沉的怨对我说:“别问我,让我随意说点什么好吗,我要死了,你也不管我!”我怜惜地拍了拍她的肩,端起酒杯一饮而进。“别吓唬我,你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别怪我,说忙那是理由。可是,我真的忙晕头了。这次出差近一个月,昨天刚刚回来你是知道的。今天,我陪你一夜,好吗?”
文没有看我,却点了点头,她还是理解我的。依靠在转椅内,她幽幽的说着。“那么多人羡慕我,只因为我在电信这个好单位;那么多人嫉妒我,只因为我这么年轻就坐上了市场经理的位置。可是你知道,那些人并不好管,那些业务多难开展。我的压力可想而知。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没有多少朋友。沉重的压力让我难以喘息。”
文抬头,一丝痛楚的目光掠过我直落在面前的酒杯上“在一次解决网吧技术问题时,我认识了阿哲。你知道吗,他长的多么象骏熙。”文拿起一杯酒,在我抢夺之前喝掉了。我知道骏熙是文的初恋,她的大学同学,因故早逝的优秀男子。想不到这世界还真是小,竟然被她碰见相似的人。
“他是那家公司的技术管理。初次见面他让我无措了很久,只因为他身上有我熟悉的影子晃动。我不想见到他,我害怕见他时我的反应,淹没了我所有的伪装。可是,工作的缘故,我们又需要常常见面。你不知道我是怎么走过那些天的!”文的眼泪在幽暗的灯光下亮了又亮。
“我不想在回忆的暗处舔食自己的伤口。可是,我拒绝不了那种无奈。潜意识里,我把我的骏熙复活在他的身上。我没有拒绝他的喜欢,我和他走在一起。你别笑我,可能我真的是喜欢他,可能我真的把他当作另外一人的替身,可能我把他当作一件调剂我生活的物品,总之,他成了我生活的一小部分。”
“哦,你隐秘工作做的不错哦,连我都不知道?!”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涩涩地动了动嘴角。故事就这样开始了?我的好奇心提起来放不下了。
“你知道我习惯了骏熙的一切。不经意间,我总是把他和骏熙比较着。骏熙浪漫而且大气,他呢,沉稳不张扬的个性,有点木。其实我还是喜欢张扬的人,能点燃起我内心蠢蠢欲动的思潮。可是,我又不忍心放弃他。我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和他的交往,我太不确定我与他之间是不是爱情。”
“傻丫头,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啊!”我给了她一拳,但只是轻轻的,她却一哆嗦。我眼里是她不甚娇弱的神情,我突然想哭,眼泪就等着有一种情感牵引着欲出。
“前天,我和他去听歌。回来的路上,我突然很冲动的把我和骏熙的事告诉了他。我把骏熙陪我看海时的那张照片给他看了之后,他久久没说话。他皱着眉头的伤痕里清楚地感觉到照片里有他的模糊。就在我打算离开他的一刹那,他突然拥住了我,那是和骏熙不一样的熟悉。他哭了。他说他会好好爱我。他不能让我再受到伤害,他要一辈子保护我。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感动。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他是个思想很细腻的人,也很传统,却没想到又是这样的善良。我暗暗下决心,要好好待他。”
“哦,不错啊,那你怎么还这样不开心?”我奇怪着,挺好的事嘛,她怎么弄的跟世界末日要到了一样。
“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她再倒了一杯酒,“来,喝了,继续讲给你听。”我乖乖地照办,只希望她快点把话说完。
“那个晚上,他非要和我庆祝我们能毫无隔阂的在一起。你知道的,我一激动,就容易喝多,而且,他是那么的值得我信任。那一夜,很意外的发生了。”文的眼泪亮闪闪地挂在腮边。我知道她没说完的话里有怎样的含义。她是个非常传统的女孩子,就算当初和骏熙一起去看海的幸福日子里,她依然把自己完整地保留着。我不知道说什么了,掩饰着喝了一杯酒,随手递给她纸巾。
“昨天醒来,他已经不见了。我来到单位开始了紧张的工作。中午,他没给我打电话,我打给他,关机。没心思吃午饭,我上网打发时间。当我打开邮箱时,那里静静躺着一封邮件。熟悉的地址,是他发来的。我有着不祥的预兆。他说,不能接受我把他当作影子的事实,他很抱歉,那夜做了不该做的事,就算我对他欺骗的补偿。”文泣不成声了。
“混蛋!”我忍不住大叫。“找那个混蛋算帐啊!!我帮你教训他!”我真的要疯掉了,他还是个人吗。“不要!我不想让人家知道!!!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你告诉我!!”文扑在我的肩头,哭着。我轻轻拥着她,哭着。
我能为文做些什么?教训那个混蛋?埋怨文的轻信?还是怪自己对文的关心不够?总会有一些人性的糟粕被我们遭遇。虽然我们没在该拒绝的时候拒绝,可是,我们仍然要选择一种解决的方式。
这个傻丫头遇到了一个心里极端变态的男人,好悲哀好难过,面对着晕晕沉沉的洁,我只能说,即使生活中有了咽苍蝇的日子,也要挺着走过去。毕竟,我们还年轻。我相信,爱情还是会走近文的,只希望,不会太远,只希望,她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