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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来兮 一 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忽然，累了。于是，停下来，将头埋入深深的过去。粗糙的风刮过没有水的河流，滂沱的雨浸透没有饮烟的村庄，尖细的生活沤在泥淖深处，腥酸地冒出许多莫名其妙的泡。记忆的根，掘向四面八方，前尘往事，似水流年。一个响指，招徕几许明媚的从前。 二 窗外的江南，一些不能轻易与人说起的素年锦时，一些生命可以端坐的首席，以及那些庄严的村庄、远大的树，都在一个寂静的安放中诉说各自的路途。坐在时间的深处，遥想时间之外的事情。向左走，那里有你的唐诗帝国；向右走，那里有我的宋词王朝。譬如朝露，人生几何。语词，并不为记忆而活。 三 一座小城，心照不宣地等了千年；一个趔趄，蹒跚了青葱岁月的脚步；一次回眸，纠结了一生的无语心事。远离华灯的草树下，温一壶月光，咀嚼心尘旧事灯影摇曳的幸福，用花朵扣问沉默已久的心扉，用瓶罐陈酿哗哗颤响的刻骨铭心。穿越无人知晓的梦与魇，茁壮一处滋味，静谧一域苇美。 四 推拉摇移的移步换景，淡入淡出的划像剪辑。叶叶红衣，细细流霞，盛大到缥缈的日子，总有一个不屈的皈依。丁香结，芭蕉心，梧桐雨，沙岸声。巴山矗立成一本词典，释放风物事相独异的荣光；楚水潺淙成一段诗行，浪遏疲惫凄凉哀伤与绝望。目光咬噬目光，时间粘连空间。终结道路的，只能是脚步；翱翔天空的，只能是翅膀。 五 一直在对峙一些东西，如悬崖兀立的一棵树；一直在凝望一些东西，如一汀烟雨杏花。许多人与事，离得多近便隔得多远；许多灵与魂，隔得有多远便离得有多近。烟花因为懂得黑暗的冷落，所以绽放的绮霞便有了栀子花开的芬芳；河流因为懂得山的沉静，所以终年萦绕游鱼细石的轩逸。边城暮雨，四十余载光阴，归去来兮，你不来，我不敢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