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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和宵夜（组诗） 齐凤池 【一顿饭】 过去人们考虑的不是饭的质量 人们关心粮食菜叶和胃的 战斗能持续多长 现在，人们琢磨饭的滋味 怎样诱惑胃口 用花生米下酒的男人 喜欢吃甜食的女人 见到菜谱皱眉的顾客 和端上菜要求换的人 象《一千零一夜》的故事 【宵夜】 和几个朋友谈诗到凌晨 有人提出吃宵夜 走进霓虹灯深处 餐桌吧台坐满了 脸贴的很近的语言 宵夜的情调 高脚杯的颜色很暖 进来宵夜 舌尖舔舐高脚杯的边缘 走进宵夜的深处 始终抬不起腿来的感觉 【早餐】 过去乘坐半块窝头 摇晃在上学路上 午餐一家人面对一签子窝头 默诵老三篇 晚饭我们在稀粥里 看月亮在白莲花里穿行 我们真希望月亮再近点 如今早餐排成稀稀拉拉的长队 豆浆油条安徽板面 天津包子驴肉火烧 煎饼果子热狗香肠 我在豆浆里回味从前 偶尔在辣椒里走进夏天 孩子手举香肠搅拌着奶汁 乘坐窝头的路上 早已挤满胃的空间 走过餐桌 我的胃又掉进从前 【成都烧饼】 早市有一家成都烧饼摊点 卖烧饼的是一对四川年轻的夫妇 男人在面案打制烧饼 女人在炉前烘烤代卖 女人不停地用微笑兑换钱币 典型的南方人短脸 象烤熟的烧饼 汗水从颧骨缓慢地流淌到脖颈 红背心领口湿了一圈 高挺的背心有两点潮湿 潮湿里面有东西拱动 她没有规律的揉一下再揉一下 湿的面积越来越大了 这时，小屋里传出了婴儿的啼哭 【卤虾熬白菜】 躲过三年饥荒 人们的日子依然饥谨 人们把能吃的都塞进了嘴里 而排泄出的仍是饥饿 可惜人们没敢把月亮当饭吃 如果月亮离近点 就看半个月亮爬上来了 日子再饥谨也得调计 二分钱的卤虾就调动了胃口 母亲熬一锅卤虾白菜 连左邻右舍都沾上了年味 那年谁家也偷不了馋 那年空气特别敏感 纯洁的空气 沾一点香味就流口水 东家小盆西家小碗 那种原始日子 真象进入了理想的社会 一切定格在了那个年代 今天母亲做了卤虾熬白菜 怎么也调动不了碗筷 怎么也嚼不出当年的滋味 [炖干菜] 挨饿那年 我在姥家躲避饥寒 我盼姥家来客人 房梁上的腌肉和干菜 姥姥请下来 大锅里肉炖干菜香的冒泡 锅边上的玉米饼子 诱惑了我的小手 炖熟的干豆角 特别象姥姥的手指 每粒豆角都卡我的咽喉 我咽不下去 饥荒走了 我回到了城里 姥姥炖干菜的香味还在鼻子前弥漫 如今姥姥早已去世 闻到干菜炖肉的香味 好象姥姥就在一股香味里 [韭菜花] 腊月的晚上 胡同传来 撕肝裂肺的吆喝 象换大米通俗的哭法 那年代除样板戏还是样板戏 听到敲破盆似的叫喊 就等于听到了通俗歌曲 韭菜花二分一勺 尽管便宜很少人问津 父亲喝酒 买二分钱的韭菜花点点香油 炒一盘花生米喝得很香 剩下的韭菜花 沾玉米饼子就吃出了幸福 可惜韭菜花 始终登不了大席面 冷落了一道小菜 却淡忘不了那个年月特殊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