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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抽屉里曾经收藏着两粒红豆，它们来自初中二年级时的一次野外活动。生物老师为了让我们对自然界的植物有进一步的认识，就组织我们到素有“沙漠带上的绿色宝库”之称的鼎湖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去旅游。自由活动时，顽劣的我独自跑进了树林的深处。在一棵树下，我发现了我从未见过的、亮着光泽、纯色如血的豆豆，即使是在铺满落页的树下，也不能掩饰其悦目的光彩，我有点好奇的拾起这些红色的豆豆，足足揣了一兜。我怀揣着它们兴奋地跑去找老师。老师看着我拾回的豆豆，笑着说：“这是红豆，是我们南方特有的，由于它象心的形状，色泽鲜红，而且最重要的是，它的色泽是不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改变，愈久常新，所以人们通常把它送给自己最思念的人，自己一颗，对方一颗。它象征着一种牵挂，一种想念，所以人们又把它称作相思豆”，老师在解释的时候，我似懂非懂的看着他，我突然冒出一句：“老师，什么叫相思呀？”，老师呵呵的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再大些就会知道了”。 我略带迷惘的将红豆揣起。我的战利品在回家的路上被同学们一抢而光，当然，我事先已将其中最美丽的两颗藏起。或者冥冥中注定，日后这两颗红豆竟成为我刻骨铭心的见证。 二 那年的夏天，我认识了她。那是我参加工作后的第一年，在一次卡拉OK聚会中，我的师妹和她携伴而来。在相识的刹那，娇小玲珑的她让我的心跳竟然莫名的加速，那有如触电的感觉让一向鬼马自信的我手足无措。那天，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牵引着我的目光。她好象也意识到我的关注，眼光从不敢正视我，说笑时总是含着羞涩，但是仍不失她的落落大方。我们的交谈不多，但是彼此间却似乎产生了一种默契。唱歌是我比较拿手的，但是那天我却好象舌头发僵，气息不畅，连熟悉得能倒着唱的歌也唱得跑了调，闹得她呵呵直笑，她的笑是最让我着迷的，每次笑的时候，双颊总会浮现一对浅浅的、盈盈的酒窝。 就这样，我的生命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个女孩的影子，而且一出现就毫无声息、毫无抵抗的以超音速占据了我整个身心。 这就是爱情么？ 三 意想不到的是，我刚燃点的爱火第二天就被师妹兜头一盆冷水浇得几乎透心凉。她早已经有了男朋友。那刹那，我的感觉好象刚刚坐着电梯升到顶层，转瞬间如断电般又直坠落到地面，惨不忍睹。我的心如同失去了方向。足足一个星期，下班后我将自己关在房子里。不知何时，我从抽屉里翻出了那尘封已久的两颗相思豆，在灯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的红豆里仿佛出现了她的样子，那甜甜的笑，甜甜的酒窝….. 爱情的火苗一旦燃点就会窜烧你的心灵，我对她的思念已经如决堤的洪水不可抑制。一个星期的闭关后，血气方刚的我毅然决策：排除万难，不怕牺牲，争取最后胜利！怀着我是流氓我怕谁的心态，扛着爱情赶死队的旗帜开始了我的征程。 我的努力还是打开了一段缺口，她终于答应我一起去看海。当然，还有两个护卫随行，一个是她的同窗好友，另一个是我的同窗损友，一个同样心怀不轨的损友，当然目标和我不同。他是我最好的掩体。 一夜的海上航行，我们到达了我们的目的地----上川岛。在蓝天碧海中，我们在沙滩上追逐，在海水中嬉戏，我们尽情的享受着阳光海浪，烈日不再灼人，海水的味道也仿佛成了甜甜的果汁，我用相机写下了这些片段，追梦的印记…… 入夜后，我和她漫步在海滩。那是一个星光满天，海风徐徐的夏夜，天上是弯弯一轮明月，月下是寂静的海岸线，长长的海滩印下了我们走过的足迹。我们找了一块礁石坐了下来，聆听着脚下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我深深的凝视着身旁的她，海风吹佛着她刚洗过还微湿的长发，随风传来的还有她淡淡的幽香，一切如同梦境……她象是刻意在回避我的目光，双手环膝，怔怔地看着远方。在星空下，我们貌离神合地说笑，我和她之间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无须思考，总有说不尽的话题，时光总是快乐的从我们之间溜走。或者这就是我爱上她的原因吧。夜越来越深，我们同时沉默下来，她突然看着我，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的看我，我迟疑了一下，躲开了她灼人的目光。 她轻轻地说：“能唱首歌送给我么？” 我点了点头， “我想听月半弯！” 歌声轻柔地在夜色中响起，在海风中飘扬： 月半弯倚於深宵晚风轻飘 夜确实已经醉了，醉倒的又何止是夜…… 回去的路上，我把攥在我手中整晚上的一个小盒递给了她，她迟疑了一下，收下了。我告诉她回家再看，她点了点头。 四 那一次的看海，开始了我们的神妙旅途，我们还不是恋人，但是却象恋人般的相约相会。每当传呼机响起清脆的“滴滴”声，我的心马上就狂跳不止。关于她的一切都会让我的神经剧烈的扯动，我已不能自拔，我的世界已经不能没有她的存在。短短的时间里，我们的足迹遍及城市周围的山山水水，欢歌笑语如跳跃的音符，让每刻相处的时光充满镏光异彩。 那一次，我开着摩托车载着她一起去市郊的游乐园一起去溜冰，中途突然下起了大雨，我说：“躲会好么？”她摇头说不。我们就这样在雨中飞奔，纤巧的她躲在我的身后，仍避免不了淋成落汤鸡的下场，突然，一股暖暖的热流自我的背传遍整个身体，那是她的呼吸！她环抱着我，脸颊依着我的背，如同麻醉的我不象是开着机车，而象是开着飞机在云雾里飞翔。这场大雨是我一声中最最钟爱的大雨，期待着雨一直下，用不停止…… 这是一段如梦般的日子，我们在一种默契中寻找着自己的需要，彼此的需要，似乎我们已经能走到一起。但是，每当我看着她欢笑中那偶尔浮现的一丝不安，她深情眼眸中难以觉察的若即若离的愁，听着她偶尔中发出的一声叹息，我的心就仿佛在滴血，我的心就会如遭闷雷轰击，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如同乱麻缠绕着我的心。多少次想牵她的手，却提不起勇气；多少次想开口说爱她，话到嘴边却又咽回肚里。她幽怨的眼神总会让我大无畏的精神击得散落无形。我们之间始终未能跨越的门坎象一个幽灵时刻附体，时刻在咬噬着我们的肌体，吞噬着我们的灵魂…… 我不能忘记自己是闯入者的角色！在甜蜜与痛苦的时光煎熬中，我已经乱了方寸。 那一夜，我们相约在她家旁边的一所大学校园中，我载着她慢慢地行驶在校园寂静的小路上，她突然说：“我来开好么？”。我惊讶地看着她！她坐在了我的前面，象是开车的样子，其实车还是控制在我的手中。那一刻，我和她是如此的贴近，我的手握着她的手，她的身体依在我怀里，被风撩起的她的发际撩饶着我的面庞，我可以闻到她身体传来的幽香，可以清晰感觉到她急促的心跳！那一刻，那一刹，我的血液似乎已经凝固……当我醒觉的时候，车已经停了下来，她轻轻的从我怀里挣脱，俏立在我身前，脸上的红晕依然未散，我们就这样默默的相视无语，我心中在一遍遍的呐喊：我爱你，我爱你…..可是周围寂静如昔，静得连针掉落地上的响声或许也能听得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脸上的红晕已悄悄地散去，她的目光由热切慢慢地转为平淡，慢慢地转为冷淡，我看到她紧咬的双唇，眼中依稀的泪花，我再也无法忍受，我张口就说“我….”，就在此时，她的传呼机响了，我的话咕噜又吞到肚子里， 她看了看传呼机，脸色变得灰暗，她默默地凝视着我，淡淡地说：“我要回去了，家里来人了”。 我说：“恩，我送你回去”。 她说：“你刚才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夜色下的她是那么的美丽，美丽得象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她的目光似乎要把我看穿。在她美丽目光的逼视下，我胆怯地别开了目光，低声说：“没有了”。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传呼机又响了，她没有再看。路灯下她的身影在颤抖。她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冷冷地说：“或者我们的相识是个错误，我们还要一错再错么？你不用送我了”。 她转身而去，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我几乎失去了依靠，重重地跌坐在黑暗里，我想抑制住自己，但我的泪水还是不听话的溢满了眼眶，我反复的重复着她的话语，错误，错误……我最爱的你，你又可否知道我为何将自己的爱压抑在心底？和你那做生意的男友相比，我要钱没钱，要房子没房子，要地位没地位，要外表也没外表，自问我除了年少轻狂、满腔热血外，我能给你什么？我能给你的只是一些没有边际的幻想，我又能为你做出什么承诺？那一夜我终于醉了，我将校园道路边的下水道口呕吐得几乎堵塞。一场夜雨将我从校园的长椅上淋醒，我开着摩托车疯狂地冲进雨幕…… 我骨子里的自卑就象跗骨之俎一样摧残着我的心，击溃了我所有的意志和勇气。 我提笔写下了一封让我后悔一生的信： “或许所有的错误都是缘于我的出现，那么，或许我的消失能够让错误不再。爱你应该去爱的人吧，我没有资格让你再为我付出些什么，也没有了面对你的勇气，因为我只能带给你不可挽回的痛。就当你的世界中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我。 忘了我吧！” 五 正如我“期待”的那样，我们之间失去了所有的音信，她真的就这样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我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的轨道。虽然，我和她生活在同一城市，所住的只是一江之隔。 我将我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到我的工作当中。 两年多的时间就这样的渡过了。我已经由一个新员工被领导提拔任用了，在股票投机中也大获全胜。但是这一切都无法替代我感情上的苍白。 时间是洗刷过去的最好工具，我以为时间能将所有的回忆、所有的伤痕能冲刷得一干二净，但为何在我的身上却完全失去了功效。我努力不再去想她，我把关于她的一切痕迹包括那粒红豆锁在了抽屉的角落里，但是为何闭上眼她的影子就会出现脑海，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总能不经意的占据我的心扉，她的音容烙进了红豆，一次次浮现眼前…… 我无法再忍受这种折磨。或者我认为我已经有了资本，可以去爱她的资本。我期待见她的心情与日俱增。 那一刻终于出现了，居然是她主动约我的，难道我们的灵犀仍然存在？听着电话那端陌生而熟悉的声音，我的心几乎要飞出我的躯体，那一天我充满了幻想。我们相约的地点仍是那座熟悉的校园，我曾经喝醉和心碎的地方。 我终于又见到了她，与两年前相比，她的脸上多了一丝的苍白，她是个不喜欢化妆的女孩，但看得出今夜的她化了淡淡的妆。见面的一刻，我的心依然狂跳。我和她默默走在校园的林荫小路上，良久，大家都没有作声。在一棵树下，我们停了下来，她递给了我一个小盒，在看见那小盒的时候，我已经预感到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还给你，现在我已经不需要它了，该物归原主了！”她顿了顿，继续说：“它曾经陪伴我度过了我美丽也最心痛的时光，每当我看着它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把它送给我的人。我曾经无数次盼望那个人能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是，每次的期望总是奢望，换来的总是失望。” “但是他现在终于出现了”我小声地说。 “一切或许都太晚了，我已经把那个人的影子从我的世界里驱赶出去了，当我的幻想一次次破灭的时候，当半年前，一个另外的他，一个懂得真正疼我的人在我的世界里出现的时候，我彻底地把他赶走了。现在的他或许只是一个很平常的人，但是却是一个真正能让我感受到关爱的人，当我需要安慰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在我身边”她说。 我惊讶地看着她，“你不是和你原来的男友在一起的么？” “还记得那个晚上么？你我在这离别的那个晚上，我和他正式分手了！我原以为我选择了一条正确的路，但是……”，她的声音哽咽了：“我换回的却是一封告别的信！” 就象被一记闷棍狠狠地打晕了，我的全身只剩下麻木。很久，我才挤出一句：“他当时那样做是有苦衷的！” “苦衷？哈，他的苦衷是不是因为他是所谓的男人，是不是因为他打算要给我更好的生活”，她突然激动的说：“他为我编织了一个美丽的梦，让我对世界充满了幻想，但是，他却又对我不顾而去。他根本不知道我在乎的是什么？我可以不要所有的一切，但是我无法接受一个连爱也不敢说，只会临阵脱逃的懦夫”！她说的斩钉截铁。 “但是我也应该感谢那个人，是他让我感受到一个女孩被宠爱的幸福，让我感受到生活原来也可以活得充满色彩，尽管这一切是如此的短暂，代替的是无边的空虚和痛。但是我应该感谢他给我的一切，虽然这一切已成为过去。” “我希望他能幸福快乐的生活，这是我现在能告诉他的唯一一句话！”她说完这句话，没有再看我一眼，轻轻地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 我打开手中的小盒，那粒殷红的相思豆仍静静地躺在盒的中央。旁边是一张信笺，那是我写给她的信笺，字迹上布满泪的痕迹…… 那夜我居然没有流泪。 六 我又回到了那个我拾获红豆的地方。 我望着手中的红豆，随山风飘来的是那首《红豆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摘，此物最相思。相思何时了？触景更神驰，悔将红豆采，此恨了无期！手中的红豆依然象当年一样，没有因岁月而改变分毫，而拾获它的人呢？ 我将红豆静静地放入我自己挖的坑里。我默默的拿出我一直收在身边她的相片，还有那张信笺。我怔怔地看着它们随同所有的往事慢慢的变成了灰烬，亲手用黄土将余灰连同那两粒红豆掩埋在地下…… 浓密的树叶遮挡了阳光的照射，寂静的山林里是凄清的山风和我孤独的身影….. ※※※※※※ 燃烧▪飞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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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真的使人感动！ 我是第二遍读烟火的这篇文章了，每读一遍，我似乎都在静听着烟火的倾诉：一个男人的倾诉！很感动人的一篇文章——爱情，生活永远的主题之一！！ ※※※※※※ 
露吞日月话晓昏
燕剪杨柳笑秋冬
梅盏冰雪斟世界
烛点星辰纹经纶
相约[幽梦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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