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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那些笔尖刺伤了我的眼睛 我的口袋里有笔，笔套丢了，我用手去取，那笔尖刺破了我的手掌。沙滩上也有这样的笔，一簇一簇的，笔杆长长的，有粗有细，而它们小小的笔尖更尖。那些笔还开花，自然有我喜欢的。我以为我用眼睛去取会没事。可是它们还是刺伤了我的眼睛。于是我用整个的头去取，结果是我的头发晕。我不很甘心，我继续试着用意念去取，结果是我的心变得好乱好乱。这令我想起一个叫赵传的歌手，他有一首歌名就是《我的心好乱》。那歌的最后几句是"天空为何那么暗，爱情为何那么难，谁能告诉我答案"。可眼前我的天空还很明朗，我还没觉得爱情的难，我也不需要谁给我什么人生的答案，我只想要一朵在我眼前的开花的笔。我只要取这支笔的法子。回味着赵传的歌，我的嘴巴翕动着，我发现这时天上的太阳似乎摇了摇脑袋。这令我的眼前一亮，我继续大声地哼唱起来，我发现我的歌喉还行。我眯起眼，与那些花朵共同陶醉起来。 (43）那个一生都没见过刺猬的人走了一个女人开始喋喋不休。那个说自己一生都没见过刺猬的人去了山上，他说他不回来了。他每天就呆在那眺望我们，我们在村子的池塘前可以远望到他。他过完了多少人的一生，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肯定过完了我的一生。他一生守着一块地，回家与老伴一起纺纱织布。那块地他只种番薯。他说自己种了多少块番薯他都清楚。他说他走后即使不去种那块地，那块地也会长出番薯来。那个老女人则在我面前说他一次都没纺断过一根纱。我不知道在这片村子里谁还象他们这样把每一块番薯和每一缕纱都当回事。她说，他已经活过了，他们还想再活一回是不可能的，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新奇的话。 （44）一条走弯路的鱼 一条鱼从小溪来到村子，它有多少不自愿，还是想见识见识某些场面。如果这样，那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它不满足于某些道听途说。为何它又要回去？是小溪在呼唤，还是它后悔了，还是谁大发慈悲放它归去。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它是鱼，它有它的神通。在场合上，它必须以某种身份存在。那些话必得要它见证，那些与远方的对话必得要它听到或传达。 肯定是有些鱼死于路上。在此我不想代替它们空喊口号，一条鱼死了会有千万条鱼站起来，在这个宁静的山村里将要死去的鱼也会是快乐的。这，都是因为自然。比如那条送走一生没碰见过刺猬的人上山的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