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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姨丈王雨榜自传 我五岁时，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刚好也进行了两年。也正是这一年，父亲为了放稻田水与人起了争执，升级，最后与对方打斗输掉了性命。对于父亲选择这样的死亡方式我是不敢苟同的。但还是因为他的死因，我原谅了他。庄稼对于庄稼人来说是无疑是最神圣的，为之付出生命当然值得。何况作为男人就应该要敢于发起战争，就象发起与死亡的挑战一样，拒绝惧怕，哪怕在很多人眼这是多么的不值。父亲死后两年母亲改嫁了，我的父母就只生我一个独苗。母亲舍不得丢下我，她是带着我走进第二个男人天空的。或许正是上天的这种安排造成了我过早地认识到命运之神的诡谲和那种复杂的变异。两年后，母亲与他的第二个男人也有了一个共同的孩子。母亲的内心自然是疼爱我的，但是在这复杂的家庭环境中，我聪敏的心灵还是领略到了一些亲情变幻的痛楚。在那个时代下，做媳妇的女人是没有地位的，一切都得要看丈夫的眼色，更要看婆婆的眼色。母亲没有经常被挨打已经是让她对他感恩戴德的了，在那时的乡村，男人打女人那是最司空见惯的事了。 但是我高傲的灵魂还是忍受不了半点的瑕疵，一直来我都梦想着远走高飞。我要去更广阔的天地闯荡，那样的人生方能显出男儿本色。十八岁时母亲的一个表兄给我介绍了一个女人，我们很快就结婚了。我们一起生活了两年，我一直不想有孩子，每到夜晚在床上做完我们的事后，我心里都怕怕的。可能是老天体谅我的心意而在冥冥之中在帮助我吧，两年下来妻子的肚子一直没有鼓起来。到第三年，我感到真的过不下去了。我去向母亲说明自己的心意。我说我一定要去外面的世界闯出一个天地出来。我过去是学医的，我相信凭着自己的能力一定会大有作为的。退一不说我也绝不会被饿死，养活自己一人还不难么？在我的坚决要求下，母亲没有办法，只好随着我去。 我离开家乡时抗日战争已经打了四年。而这时中华民国政府也移到陪都重庆，于是我决定就去重庆找路子。我觉得那样比较容易接触到社会上层人物。有了关系和路子，不但钱赚得多，而且也比较容易。想不到的是，我这一走就在那儿呆了七八年。我走后，家里的一切我就一股脑儿的把他们全忘光了。两年后我赚了不少钱，而且也那个大医院里面我也小有名气。到第三年我娶了第二个妻子，我没有想到在那个遥远的故土还有另一个女人望眼欲穿，每天以泪洗面在眼巴巴地等着他回去。我没有想那么多，我觉得我的生活中需要有一个女人，于是我就找了个女人并与之很快结婚。接下来的几年里我们生活得和和美美，那个女人也没有为我生下孩子，我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遗憾的，如果后来不是上帝过早地把他召回到天堂，我想我们还是会好好地一直过下去的，我们一起生活了六年，这六年有太多的记忆留在我们彼此的心中，可真的是好景不长，她无缘无故地独自一人就走了。我一下子老去了好多。 我只好收拾行囊回家，离家这么多年，说一点也不思念家乡，那是不可能的。我带了好多的黄金首饰珠宝字画，有很多是好朋友送的，我舍不得丢，也舍不得卖。 我全带在身上。一路上，我心潮起伏，不知亲人们是否都还健在。我这回去，他们还会认得我么，他们还会要我这个流落他乡多年的游子么。种种心绪，不一而足。而其实，因为断绝这么多年的音信，我的母亲和那个可怜的妻子也真的是不知我是死是活的。见面的那一天，母亲和妻子真的都没哭，他们不相信这是真的，他们似乎一整天都没有回过神来而相信我已经又来到它们身边的现实。而快到家的前一天，我本来十分积极自信的心情遭到了一次非常极大的打击。我本以为自己带了这一满箱的珠宝会给亲人们带来一次莫大的惊喜，可是不料途中遇到了土匪，他们抢走了我的全部宝贝。连我带在身上的戒指也被他们摘下。当时我真的是沮丧之极，当然也庆幸他们没一枪给毙了我。而这次的遇袭又在旧中国解放后给我带来了好运，我没被划分地主天天挨斗甚至枪杀。这不正应验了古人说的"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恃"的老话么。 回到老家后，我一直恪守救死扶伤的医道，担当着为人民服务的高尚理念，再也没有离开这块生养我的土地了。 （6）没有早晨的院子 我童年生活的院子里没有早晨。每天我一醒来，我就用我的哭声驱赶夜晚留给我的沉默。然后，我就看见了阳光，看见自己慢慢从阳光上轻轻地下来，我就站在那些细小的尘上，我没有感觉到什么丝毫的危险。然后有一个来自希腊神话中的绅士打扮成一只小鸟的模样来到我的周围，他一直愿意做我世界上最好的向导，他一边用他的羽毛静静地为我带路，一边又向我泄露我睡着时大地上所发生的所有故事和秘密。这是我每天必须经过的事件，就象我读小学和初中时老师安排的早读课一样。这让我忘记了所有把黑夜和白天连接起来的早晨，一直到现在我都认为黑夜和白天是一体，它们是难以分开的，它们就象一对永远活在一个伟大母亲腹中的连体婴儿，如果你硬要叫这位母亲把他们生下来同时再通过彼此的生活拉扯成两个世界，那么这个伟大的母亲极可能因难产或者大出血而悲壮地死去。 当然在我童年生活的院子里不单是阳光和小鸟两样事物。除了它们，还有许多小动物，诸如白色的喜欢在角落里哭泣的老鼠，红色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蟑螂，痴心的身上藏有一根针它当作自己唯一的宝物、象孙悟空金箍棒一样一挥舞起来天堂就会颤抖的蚊子等等。另外，我的房间里有仅仅见一面就会让你终生难忘会唱歌的彩色的石头，桌子上的剪刀走路时经常抱着许多谜语，一张纸老是与一只蚂蚁说着悄悄的情话，它们不经意时就经常让我听见。我的茶几是隋朝的，杯子是唐朝的，我喝的水都是北宋时期的水。每天我都要让风给我洗脸，让树叶给我敲背，我喜欢在空中摘下邻居们种下的果实，喜欢在大雨来临的时候把曾在院子里与树叶们一起演出过的戏给搬到家里来。特别是在夏天，我看见亲人们经常与一场暴雨争夺时间的新娘，而这位新娘的嫁妆很重要，它们就是晒在院子上的稻谷。这让我懂得了一个非常深刻的道理，根深蒂固了长大后对于那位新娘的认识。所以后来我就干脆请了个巫师把那位一成不变的新娘给变成了一个闹钟，好让它天天陪着我睡觉。 （7）与众不同的我 等长到六七岁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非常与众不同。我身上长出了白色的毛；有只角长在我的肚子里；我的头发是红的（没有象别人一样红成了黑色）；我的胆长在我的头顶，胃长在脚底的下面；我还有三只特别细小得多的眼睛，一只在头上，一只在背脊，还有一只在脚底；我喜欢用一只左手和一只右脚走路，我只用我的左脚和一只右手睡觉；我的笑是从我的肚子开始产生的；我的哭是我的左手开始进行；我发现只有一样我是与别人相同的，我也是左手拿碗，右手拿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