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流浪记

                                               文/海边听涛

                  （一）草原之夜

    喧闹了一天的非洲草原，太阳就要从地平线上滑下去，几只秃鹫散落在高高的树枝上昏昏欲睡，两匹小斑马互相追逐着跑来跑去。
   
    雨季已经来临，一群野牛趁着尼斯拉河还没长水，正往对岸迁移。几头母牛警觉地盯着不远处那片窜动的、像鬼火一般绿幽幽的亮点儿，那是一群草原上的无赖——野狗。它们像讨厌的苍蝇一样紧紧跟着牛群，让野牛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
   
    几头饥饿的狮子在没顶的深的草丛中缓缓穿行，慢慢向尼斯拉河逼近。它们正在盘算着今晚的夜宵。很快，它们就把贪婪的目光投向了这群刚刚登岸的野牛。那头叫南希的母牛最先发现了危险，她一边发出警告，一边迅速冲向自己的三个孩子，带着它们钻进牛群中间。一阵骚动之后，那些强壮的公牛开始绕着牛群奔跑起来，似乎是在示威，警告那些准备入侵的狮子：别打错了主意，我们也不
是好惹的！
   
    那些狮子好像很沉稳，并不急于发动进攻，它们只是在离牛群不远的地方来回慢慢踱步，有两头狮子还伸了伸懒腰，然后趴在了地上，像是要睡觉的样子。牛群渐渐平静下来，但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警惕地注视着这些狮子，它们非常清楚，这些家伙是它们的灾难。
   
    又过了一会儿，那几头来回遛达的狮子也停下不动了，双方相互对视着，空气越来越凝重，有几头狮子的目光游移不定，它们是在寻找下手的时机。一头小野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抻着脖子使劲儿往外看却什么也看不到，它所性从大野牛的肚皮下面往外钻，这可吓坏了它的母亲克拉克，克拉克拼命往外挤，要去拦住它的孩子。这突生的变故让牛群顿时骚动起来，就在这时，那些一直在旁边
等待机会的狮子突然象一排子弹射向了牛群。
   
    一头野牛慌乱中离开了伙伴，有三头狮子迅速扑上去，冲在前面的狮子在接近猎物的瞬间，把锋利的爪子搭在野牛背上，五把钢钩一样的爪子深深抠进牛背，野牛痛苦地回头，被狮子顺势一口咬住喉咙，后面的两头狮子也飞扑上来，一个咬住猎物的后腿，另一个给猎物开了膛。那头野牛在草地上痛苦地翻滚、挣扎，试图摆脱，然而很快就不动了。另外几头狮子也不再追逐那些野牛，而是加入
了就餐者的行列，它们每次聚餐的时候总要留两三头狮子作警戒，然后同伴再替换它们。高大威猛的野牛，转眼之间成了狮子的腹中之物。
   
    饱餐之后，那些狮子扬长而去。这时，那群在旁边窥伺已久的野狗蜂拥着扑到狮子吃剩的野牛身上，这些家伙从不介意吃别人剩下的东西，总比自己去狩猎省劲儿多了。
   
    当野狗也陆续散去之后，有几头野牛走到它们遇难的同伴身边（只剩一副骨架了）低下头，这似乎是个简短的告别仪式。那头小野牛此时正紧紧靠着克拉克，克拉克慈爱地舔着自己的孩子，她想起三年前，也是在这片草原上，她的母亲为了保护她和弟弟，勇敢地冲进了狮群……
   
    食草动物和食肉动物的较量，就像是用木棒对抗大炮一样，既惨烈又悲壮。然而，生命的意义就仅仅在于活着吗？

                  （二）流浪的菲尔

    这是莱斯卡亚河经过千百万年的冲刷形成的平原，在河的上游附近有一座小山丘，其实它是一整块巨石，当地人称它为“福奥伊克斯”，意思大概是神庙。这里是非洲少见的终年湿润的地区。四季繁盛的植物为动物们提供了充足的食物，这儿也就成了很多动物的理想家园。
   
    菲尔（一只豹子）和他的姐姐特利亚三年前来到这里，姐弟俩联手打下了一片属于他们自己的领地。开始的时候，姐弟俩每天一起去巡视他们的领地，后来，菲尔喜欢上了神庙，他每天都趴在神庙顶部去晒太阳、睡懒觉，巡视和捕猎的事就交给姐姐自己了。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菲尔打着甜甜的呼噜，在神庙顶上享受着温暖的阳光。“菲儿，菲儿！快下来”菲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骨碌站起来，三跃两跳就跑到姐姐面前，“姐，发生了什么事？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哦，我带回来一位朋友，他叫杰克。”特利亚又指着菲尔说：“这是我弟弟菲尔”杰克向前一步低下头：“你好菲尔！”“哦，你好”菲尔接着用审视的目光盯着
杰克问：“你从哪儿来？”“我是从南部尼斯拉河下游来的”“要去哪儿？”“不知道，到处流浪”这时特利亚插进来说道“就让杰克留下来和我们在一起吧”，“好啊！”
  
    此后的日子里，特利亚出去巡视狩猎多了一个帮手，菲尔还是每天去神庙上晒太阳，日子过得平静而舒坦。
   
    这天傍晚，菲尔正准备出去散步（这是他的习惯，白天晒太阳，晚上去散步），特利亚叫住了他，说是有事告诉他。看姐姐一脸庄重的样子，菲尔猜想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便试探着问：“姐，有什么事吗？”特利亚略微沉吟了一下说：“杰克向我求婚了，他说他爱我。”“哦？是真的？那我可要恭喜姐姐了！”“嗯”“你答应他了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还不知道，他想让我跟他回南
部的家乡”“可他没有自己的领地，你们怎么生活？”“这些我们还没想好，到时再说吧。”“你们留在这里不好吗？”“你知道的，祖先留下的规矩，两个家庭不可以生活在同一块领地上，你这么大了，也要成家立业了。”“姐，我明白，但是请你们留下，反正我是光棍儿一条，无牵无挂，也正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请接受我的祝福吧！”说完，他向着神庙的方向望了望，然后转身向莱斯卡
亚河下游跑去。“菲尔！菲尔！！……”姐姐凄凉的呼唤声中，菲尔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三）遭遇狮群

    菲尔离开了姐姐，穿过一片丛林，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漫无目的地奔跑。他觉得这世界突然变得特别大，大得无边无际。又觉得非常小，小得只剩下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儿去，哪里是自己的归宿。
   
    当太阳从草丛中钻出来，他感到又累又饿。可是想找到吃的东西必须找到有水的地方，他决定先休息一会儿。

    早晨的微风中还带着露水的清香。菲尔真是累极了，此时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感到无比舒适，很快他就打起了鼾声。不知过了多久，鼻子里传来一股特别的味道，顿时令他睡意全消。他知道，那是一种大型裂齿类动物身上所特有的味道。菲尔警觉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坚起耳朵、睁大眼睛努力分辨着周围的动静。很快他就发现，在距他不远的地方，有四、五头狮子呈扇形正慢慢向他逼近。看样子，自己是闯入了他们的领地。面对强敌，菲尔很清楚，自己绝无胜算。况且自己还饿着肚子。

    他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地形，小心地计算着逃跑的路线和时机。他知道，那些家伙的瞬时速度并不比自己慢多少，而且对方为数众多。菲尔紧紧盯着那些狮子，丝毫不敢大意。这时，那些狮子停下了脚步，一齐向菲尔发出低吼，虽然声音低沉，却异常骖人，这往往是他们正式攻击前的警告。菲尔明白，如果他选择此时转身逃跑，狮群很可能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扑上来置他于死地；如果原地不动，狮群就会继续缩小包围圈，甚至招来更多的同伙，那时将更可怕！想到这儿，菲尔一面以同样低沉的吼声毫不示弱地回应他们，一面死死盯着他们的眼睛慢慢后退，一步，两步，三步……空气仿佛凝住了一般。

    菲尔退到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停下了脚步，刚才那可怕的一幕让他紧张得几乎窒息！他想稍稍让自己放松一下紧张的近乎僵硬的肌肉。但眼睛却还远远盯视着狮群的动静，而那些狮子也还在望着他。直到有两头狮子作出要追他的样子，他才迅速地跑开了。

                   （四）好运气

    来到一片开阔地，前面出现一条小河。菲尔顿时为之一振，连续的奔波，疲惫、饥渴和暴热的天气把他折磨得骨头都要散了。他飞快地跑到河边，在一处洼地靠近水边，低下头，用舌头在水面上轻轻舔了两下：“哇！好爽！”他索性又向前迈了一步，把四只脚也都浸在清凉的河水里，然后把嘴伸进河里尽情地喝起来。不一会儿，他感到舒服多了，高兴地抖了抖身上的毛皮，又照着水中的影子，用舌头把身上的毛仔细地疏理了一遍，嗯，这下满意极了！

    正要离开的时候，一阵风吹过来。菲尔的感觉异常灵敏，他很快就嗅出风中的血腥和腐肉的味道，这对于已经饿了整整两天的菲尔来说简直象中了大奖一样的感觉。他稍稍辨别了一下风向就顺着河边向下游跑去。很快发现前面不远处，一头野牛趴在水边。一群秃鹫旁若无人地吃着野牛身上的腐肉，还有几只正在撕扯野牛的肠子和内脏。看到菲尔跑过来，那群秃鹫纷纷飞散了，但他们很快就又飞落到菲尔周围，乱哄哄地撕抢起来。菲尔实在饿极了，他也懒得理睬那些秃鹫，自顾自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不大一会儿，半扇牛排连同厚厚的肩背部分已经被他吃得干干净净。然后用河水涮了涮嘴巴和爪子，心满意足地四下张望了一下。 就在身后不远处有棵大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周围地势平坦。如果爬到树冠上肯定对看到很远的地方，这是个极佳的栖身处。

    想到这里，菲尔重新回到野牛旁边，他决定把剩下的野牛肉撕下来放到那棵大树上，留待以后慢慢享用。说干就干，菲尔用了整整一个下午时间，把两条牛腿和半扇牛排肢解下来再叼到树上。
 
    作完了这些工作，菲尔感到又累又困。是啊，自从离开家还没有好好地睡一觉呢。他向左右扫视了两眼，找了个粗大平坦的树枝，懒懒地趴上去。天渐渐暗下来，河面映着太阳的余辉，泛着粼粼的波光，把太阳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菲尔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望着蜿蜒的小河，只一会儿功夫，鼻子里就打起了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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