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陆文学的死亡和最后的斗士
当一代天骄的属主单纯大姐以一种悲凉的姿态绝尘而去时,西陆纯文学的一面耀眼的旗帜倒下了,尽管单纯大姐有很强的地域观念,对山东作家给予了更多的关照,但她在论坛上那孜孜不倦和义无反顾的身影,以及她那不涉俗事的高洁品行,至今仍历历在目,如清水扑面。当笑悟人生的属主婉如青扬发出上墙是荣耀,下墙是耻辱的感慨时,更是让人黯然神伤。笑悟人生虽小,文章的眼界也不够宽阔,但对美好和纯正的事物却持有一种不懈追索的精神。然而几度沧桑,现在已门可罗雀。当晴朗阳光兄弟满怀悲愤离开随心所语论坛时,他那清瘦和忧郁的脸庞,像一杯孤独而疼痛的烈酒,让人一饮就痉挛不止。
纯文学是以探讨和表现人类精神为主旨的创造性活动,其过程就是怀着永恒乡愁寻找故乡,而以文字的方式来娱乐众生的,则可称为娱乐文学。时下流行的网络文学的称谓,语义模糊不清;仿佛传统的纸媒文学才是主流文学或纯文学,而网络文学是非主流的娱乐文学。但事实上,在深不可测的网络里,也有行走在人类精神最前沿的先锋,虽然在这个甚嚣尘上的物质时代,他们只是极少数的探险者,但是他们用才情和信念点亮的文字,却依然像镶嵌在茫茫夜空上的星辰。
还有一类被媒体操控的网络文学,则是真正的娱乐文学,比如这几年盛行的穿越小说和盗墓小说,就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快餐文化。而呈现在西陆文学首页的,正是这种受媒体引导和操控的娱乐文学,它像荒原上的杂草一样疯狂繁殖,铺天盖地,心不在焉地吞噬着以关注人类命运和探索存在意义为主旨的纯文学的领地。而西陆的纯文学则蜷缩在后花园(论坛)里,以一种艰险匍匐的姿势,向悬崖和绝壁高处登去。但在首页的位置上,这类闪耀着人性巨大光辉的文字,却像一个需要忏悔的罪人,怯怯地站在阴暗的一隅,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西陆给这样的文字以这样的恩典,预示着那种传承了千百年的文学精神在西陆的死亡。两年前,我携带着正在创作的长篇小说《无名女郎》来到西陆时,西陆文学的首页以一种精致的页面设计,以及清雅的书卷气,向我显示着她内在的高贵和丰饶。这期间,我的小说几经沉浮,时断时续。可两年后的今天,当我踌躇满志地想发这篇小说时,在西陆偌大的文学论坛里,我却变成了一只迷途羔羊。细数下来我发现,能够对我这部小说感兴趣的人已寥寥无几,而这些寥寥无几的人,毫无疑问,就是西陆最后的斗士。在雪坛有狂人大哥,在四十港有卧夫,在幽梦帆影有长河,在天堂鸟有毒刀,在梧桐树下有晴朗阳光兄弟。
斗士的称号属于仗剑悲歌的男人,也许狂人大哥的诗比他的散文更有杀伤力一些,这位有着浓烈情怀的北方汉子,既然以狂人自居,肯定是要在西陆这一片精神荒原上,唱响黄钟大吕之声,"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这种自觉的殉道精神,在这样一个昏浊的世道里,已着实少见。
有这么一位赤诚睿智的男人,平素少有见他的身影,但他的认识水平和思考深度,在西陆首屈一指。他不仅满身侠肝义胆之气,还有一种洞察世情的儒雅和谦卑。他就是幽梦的斑竹长河拾尘,一个旅行皮箱里装满发黄书卷,追随着屈子、杜甫以及西方众多先哲脚迹来到西陆的男人。一般来说,他深沉内敛,可一旦激情迸发,便摧枯拉朽,势不可当。读过他文评的人,对此并不陌生。
卧夫号称西陆狼,他以犬儒主义的玩世不恭来对抗主流的意识形态,把卫道士们苦心经营的美好世界撕咬成破布。他的诗像摇滚乐,也许并不美,而且有点嘻皮,但他的诗里却洋溢着一种彻底的叛逆精神,对主流社会认可的价值和世道的伪善,说一声操你娘的,这种树敌雅术在西陆独树一帜。
毒刀是一位最容易让人亲近的男人,他身上没有杀气,但骨子里有一种百折不挠的韧性,他用文字来同自己较量,在不断完善自己的同时,也让文字在荒原上烙下自己稳实的脚印。
树下的阳光兄弟,一位军人,本身就是斗士。也许他的文字还略显单薄,但他敢在西陆文学这片精神荒原上独自行走,就足以让人心生敬意。他的职业是律师,但却对文字有着一种生死相缠的钟爱。也许他不会为文字而献身,但文字在黑暗中找到了这样一位赤诚的男人,也算是一种荣耀。
在一代天骄,曾有一位北大的青年才俊儒帅哲师,以他对小说的理解,完全可以写出超越时代的大作品,本来有机会与他成为朋友,让他来读我的小说《无名女郎》,可现在,他已负重远行。眼下最棘手的是,在西陆,谁还能来读我的小说《无名女郎》?难道仅仅是西陆剩下的这几位斗士吗?等哪一天,这最后的几位斗士各有所归时,西陆文学的丧钟也就敲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