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前碰到一对夫妻,丈夫坐在轮椅上,妻子推着丈夫,风尘仆仆的一路走来,他们的装束与周围的光鲜有些格格不入。 细的轮胎支撑着一具算不出斤两的躯体,生锈的摇把从这具略显疲惫的手臂上吱吜吱吜的摇响,这声响由晨起一直摇到了日落,还不曾歇息,轮椅的背后挂着一个大的网兜,里面装满了弃置的空瓶与纸屑。这是一对拾荒的夫妻。 丈夫的脸平淡的看不出愁苦,刻着的却是坚毅,一次的工伤事故让他再也抬不起那双目益萎缩的腿,时间告诉他曾经的苦难已成为了过去,生活还得继续下去。 他要去拾荒,妻子没有多的言语,她只恬然地站在丈夫的身后,默默地跟着,丈夫走多远,她就跟多远,每天,妻子用她的腿替代着丈夫的腿,妻子用她的臂托举着丈夫的躯体。 于是每天的公路上就出现了这一对拾荒的夫妻。 那。轮椅上的他声音很轻,指着地上的纸屑,妻子弓身去捡起。晕黄的日线,这时已被暗渐渐地驱赶,各户的门庭里正摆着腾腾的晚餐,路上的这对夫妻还在行走。 我看到妻子在用旧的毛巾擦去丈夫脸上的汗水:你累吗?歇歇。妻子的声音很轻。妻子递给丈夫一瓶水,妻子从轮椅背后的挂袋里,取出了一块饼,掰开,一半递到丈夫的手里,另一半留给自己,妻子坐在路边的石涯上,丈夫坐在轮椅里,妻子与丈夫对望着,然后滋味地吃着手里的油饼就着那瓶水,丈夫嘴角积了油饼的屑,妻子起身帮他抹去。 那,忽然丈夫指着远处的一个空易拉罐,妻子转过身,想跑过去,立起时绊了个趔趄:慢点。轮椅上的丈夫紧的去搀妻子,竟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看你,小心点,我没事。妻子怪着,扶好了丈夫,几步跑过去,捡起易拉罐,远远的举着,一脸的笑意,我听到她捡起易拉罐时喊了声:一毛钱。轮椅里的丈夫望着妻子也开心的笑了。 我的眼睛有些模糊了,一瓶水,一块饼,一个空的易拉罐竟给了这对贫穷的夫妻这么大的喜悦与满足,而我们却常借以各种的理由去嚷嚷我郁闷。看过这对夫妻,我才发现:知足才为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