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慧子打电话过来说:肖文子,晚上请你吃饭。这时我已躺在肖灵子家腥红色的沙发上了,嘴里正嚼着三丫头递过来的蛋糕,我说:没空。 那头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我仍举着话筒。 慧子很像母亲,无论举止与神态都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不喜欢她。 不理她。肖灵子随声附着:对,不理她。 肖文子,你在干嘛,你能有什么事?丁峰却在那头嚷开了。 这家伙跟他老婆一个德性,肖文子,肖文子的满口叫,于是我气不打一处来,回了句:有事干嘛非得告诉你? 我要把电话挂了。 那头赶紧喊:晚上等你。 因午饭是在母亲家吃的,吃的极不畅。 母亲回来后,仍忙碌,我站一旁不想帮忙,只管把电视开的声很大,播的什么剧目我一时想不起了。 母亲做了很多菜,一桌子,饭桌上的菜只管腾腾的冒着热气,下面却是哑然一片,少有的尴尬。自十年前与父亲吵过一次嘴后,父亲几乎不再理我了,我更是极少回来。 许因我的神经敏感,许因父亲一时用错了言语:养了你几十年,一点不懂事。父亲实在看不惯我的任性,脱将而出。 我难以接受,怆了句:养过我什么,我们又见过几次面。我的话激怒了父亲:不可理喻家伙,是我们不让你回来吗,你自己不愿意回来。 父亲像个孩子,与我较了真,也许他一直想掰撕清当年把我丢在祖母那儿的对与错。 我是小猫小狗吗,想送就送,想要就要。 我怨气喷发了。 父亲恼羞成怒:你是个坏蛋。 小的时候父亲打过我,一直记得,第一次去那个家,装满着新鲜好奇,而后就是惶恐不安了,面对着陌生的父母,我吵着要回家,父亲说:这是你的家。 不是,我要回去。我要去找奶奶。 任父亲怎么劝,我还是嚷着要回家。父亲不理我,我就哭,从上午哭到下午,从下午哭到晚上,大声的哭,小声的哭,像蚊子一样的哼哼,一天的时间我的嘴里没有断过声 父亲受不住了,打过来一巴掌,那巴掌正巧打在我的鼻子上,流血了,我一直记得,于是父亲的暴戾也就在我心里形成了。第二天,父亲把我送回去了。 回来后我消瘦了很多。那时我就无法再逾越心中的障碍,那不是我的家。 我是祖母的命,她把我捧在掌心里,她说:没有你,我活的没意思。上天注定了我虽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但要离开她。 那天我用刺去扎父亲,用针去揭他的痛,我历数他对我的不顾,历数他的自私。 父亲再次愤怒了:滚。 我拖着行李要离开,母亲突跳将起来,骂着父亲,那个家,被我搅的一团糟。那天,我还是走了。 我不再与他们联系了。 我离他们又远了,亲情在我的心中越来越淡,淡的几乎像一杯水。 母亲不说话,父亲独斟着杯中的酒,我只管往嘴里扒拉着饭团。 我漏了一粒米,母亲赶紧捡起来,我掉了一滴水,父亲赶紧把它拭干了。 突然我的胃不舒服,我想吐,跑去卫生间,看到那身刚褪下的衣服,已被父亲丢进洗衣机里洗干净了。 我又看到那张光可照人的地板,一时我的脚不知往哪放,看着雪白的马桶,我的屁股不知该放哪。 我愤怒了,我把水弄的哗哗响,然后指着马桶骂:你他妈的有病,你有洁癖。如果父亲听到了,一定会一脚把我踢出去。 我蹲在卫生间里不肯出来,听母亲叮叮当当的收拾碗筷,听父亲一页一页的翻书,我感觉只有这儿才让我倍感亲切。 我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去拽我的行李:我去肖灵子家。 我感觉到屋里的空气是冰冷的。 我拍拍屁股走人了,我拍的很响,我拍掉了一屁股的空气,我还拍掉了空气里的灰尘。 见鬼去吧,沙发,地铺,还有那张我设想过的床。之前我以为我会趴在床上好好睡一觉,醒来后,天还是那么蓝,云还是那么白,眼前晃动的脸很亲切,原这只是我的梦。 我要走了:文子,多住几天吧。 我挥挥手说:你们回吧,我会再来,还是梦。 我怕再拍下去,一定会把稀哩哗啦的眼泪拍出来,我走了。我听到了一声叹息。不知是谁? 我挤上公车,我被拥挤,突然我的眼睛迸出火花,我狠狠的踩了一脚我脚边的脚,于是整个车厢被我灼烧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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