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组诗）

文/漂之雨

候诊

挂号  候诊
排队的眼睛一个个盯着
叫号的医护小姐
老的，小的，男的，女的
惟恐自己的耳朵再生病
我知道自己的病因
但不知如何用药
像每天要过的日子
不知明天该买些什么食品
盯着医护小姐的眼睛
显得很痴迷。我相信
她的眼神能治好我的病
可是，医护小姐如水的眼睛
只对天花板感兴趣
顺着医护小姐的视线我抬起头
天花板很白，白得刺眼
我连忙低下头来
或许，医护小姐的眼神比我的眼神
更黯然，更迷茫，更需要医治
于是，我充满信心地等待
那冷漠的一瞥

年轻女医生

听筒，血压计，电脑面前
我递上预约券挂号券医保卡病史卡
年轻的女医生用白嫩的手轻轻地摸了下我的额
瞬间快感之后
她狠狠地用押板翘开我张着的嘴巴
我一边贪婪地看着对面的口罩
一边温驯地"啊啊啊"
接着，听筒血压计的测量下
一张张化验单被硬塞到我的手里
临出门前我再次回头看了看
原来，年轻女医生那张比白墙还白的下巴
有颗黑痣。我下意识地伸出舌头
舔了舔干裂的唇

化验

血，一滴滴
经过针头针筒针管以及手的推动
就不再属于我身体的必需
这些被抽去的血跟我身体里的血
一样的红。但我不知道它们
将被现代分析仪验证出怎样的病菌
捂着手臂上的针孔，用酒精棉花
左手臂和右手臂，着力点和着力方
为了不再白白流血
我不得不把自己的双臂分开
相互敌对  相互反抗
突然，我听到一声训斥
"医生为病人手术，你怎么还骂医生"
抬起头，我看到这训斥来自抢救室

药

终于，我的名字出现在液晶显示器上
像其他取药的病人一样
我乖乖地站在窗前
把长着班白胡须的下巴贴着玻璃洞
张开嘴报上自己的名字
一盒盒帖着服用说明的药被扔了出来
我悻悻地抱着这堆能治好病的药
赶紧离开。没再回头
虽然，很想在那颗黑痣面前得到
更多的快感

2009-5-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