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一年天寒地冻时分, 有个噩耗石破天惊。 上帝语调沉郁地对我说: "你已经失去最疼你的人。" 我举起悲伤的拳头直捣他面门: "三日夜,已经三日夜, 该死的上帝啊你为什么迟传音讯?" 满腔愤怒化作哀伤的泪, 山高水远我飞快踏上归程。 父亲把我养大后丢失了儿子, 我必须赶去陪伴老人的亡灵。 二 木然坐在车厢任由泪水溢满眼眶, 车轮辗过黑暗轰轰烈烈撞击我的悲伤。 我幻想父亲还活着还是那么健康, 可那该死的电报却分明写着"死亡"。 多少苦难温暖着记忆, 父亲的臂弯是仁爱的海洋。 一锄一锹挣来那微薄的收入, 圆我一个书墨飘香的梦想。 三 匆匆的脚步只赶上一具棺木, 棺里是父亲棺外是我。 父亲意态安祥如午间小寝, 面容栩栩如生分明还活着。 可老人家毕竟已驾鹤远去, 他已厌倦世俗的罪恶。 三长两短把亲情分隔, 材板的厚度只有一寸多, --生与死的分别竟如此单薄。 上帝啊能不能简单置换? 让父亲在外面站着让我在里面躺着; 父亲有四个儿女未成家立业, 无牵无挂的反倒是我。 四 我在悲伤中继续人生, 凄凄恋念那失落的亲情。 痛感如火如荼漫卷时光, 我努力生活勤恳而谨慎。 --只有踏踏实实的日子, 才是父亲永恒的叮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