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米烧腐竹 随笔 齐凤池
其实,在我们家庭餐桌上的菜,大部分都是从饭店转移到家里的。我们有的是红白喜事或朋友聚餐时在饭店吃的,所以学来,到家尝试。象木须肉,熘腰花,熘虾环,番茄里脊,滑溜肉片等等。都属于淘汰下来的菜。如今,到饭店还想吃这些传统菜,恐怕连厨师也不愿做甚至不会做了。
现在饭店的菜单上根本就找不到我提的那些菜的名字,要想吃,只能在家里的餐桌上吃了。
饭店里有一道普通的素菜,叫海米烧腐竹,即传统又好吃,常吃不败。我也爱吃,我自己也经常做这道菜。因为很多人都爱吃。首先我把腐竹用温水发上,等发透了,软了,捞出切成寸段,记住可不能超过一寸长,我听翟富春老师说,一寸以下是人吃的,超过了一寸那是给牲口吃的。然后控出水分。我抓一把海米放在碗里,用开水泡一会,切点葱姜末,坐上炒勺,放上花生油,把小料也放进去,等小料炸出香味把海米倒进勺里继续炸,海米出来鲜味后放水,然后把腐竹倒进去,这时放盐,适当放点白糖去去腥味。等腐竹吃进味道了,看汤多少,勾芡。勾出的芡最好象大米粥的汤一样,多了水,稠了一咕嘟一块,不好看。芡勾好了再洒点香油,味道鲜美。颜色乳白。放在蓝花瓷盘里,盘边略点缀几片黄瓜,把海米烧腐竹衬托出来,就更好了。这道菜一上桌,家里人第一个就把它吃掉了。这就是我烧的腐竹水平。
我们煤矿职工食堂的厨子,也天天做一大盆这个菜,我心想食堂的厨子大脑准是进水了或者是进酱油了,我也不知他们是和哪个师傅学的手艺,做这道菜非放酱油不可,烧出的腐竹跟血汤子泡了一样。
有一次,我的同事在食堂买了这道菜,端来我一看就又给食堂端会去了。我到厨房里对厨子说:"这道菜是怎么炒的?烧腐竹不是应当海鲜味吗?你炒的怎么成了红烧了?"又黑又胖的厨子看了我一眼说:"我做了一辈子了就是这种做法,爱吃不吃。"我听了真想把腐竹扣在他的脸上。最后他问我应当怎样炒,我说:"首先,你得知道这是道素菜,是不能放酱油的。烧出来的菜应当是乳白色的,才好看才好吃。"然后,我又对他说:"你让开,我做给你看,钱我照付"。
他很不情愿地从灶前让开他那臃肿肥硕的大肉。我把炒勺刷净,放上了他大桶里的好油,我用葱炝锅,把他泡好的海米舀了一勺放进勺里炸。等出了海米的鲜味,我抓了一大把发好的腐竹放进勺里,炖了一会。然后放些作料,勾芡出勺。我盛出一小勺给他尝,他用手捏了一块放进嘴里,唔噜唔噜吃了说:"是比我炒的好吃,是比我炒的好吃。"
我把钱扔在桌上端着自己烧的海米腐竹回来了,这回同事一吃,问:这回和上回怎么不一样了?我说,是我自己炒的。同事说,确实不一样,甭说是味道,就连颜色也不一样了。
其实,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别小看一道普通简单的小菜,真要做好,做的色香味俱全还真不容易。就说我们职工食堂的厨子吧,他就是做一辈子菜也是个厨子,永远也成不了厨师。他就是怎么学怎么做也该不了自己的观念和毛病。这就是我为什么叫他厨子,不叫他厨师的原因。
现在他在矿门前开了一家自己的饭店,他烧的腐竹还是放了酱油,烧出的腐竹还会血汤子泡了一样。但还有人要这道菜,这也真奇怪。
我一直认为,配菜是艺术,炒菜是技术,吃菜是学问。所以,在哪个饭店吃饭,我都能挑出厨师的菜毛病来。 2008-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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