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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针来回地穿插,绒线指缝里滑绕。 秋提早告诉我“天寒了。” “知道了,做着准备呢。”加速了线的滑绕。 送走了热烈难御的夏,天高地远的秋跟着就来了。 高远的云,枯落的叶,缠绵的秋雨,感伤的心,令人忧郁着。 心绪一度地滑落,人也就懈了。蜷着,裹了一被子的寒,瑟着。冷不悄,袭进屋门的风,打了个寒啉。 “天凉了,该加衣了。”声音听起来那么遥远。 清晨,外子小儿的脚步渐行渐远。我兀自坐在沙发上怔怔地发呆。 一池的碗筷,满盆的脏衣。日复一日扫不尽的灰尘,年复一复煮不完的三餐。 遥控器不停地调换,每个频道都在上演男女主角的悲欢。 书柜里的书安安静静地躺着。屋内的陈设规规矩矩地站着。 一钵滴水观音在屋角执意地绿着,大部分时间我都不肯好好照看它,它仍强壮的活着,不知是委屈还是无奈? 我坐着。 昨晚枕边范公的秋词,“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惹得我心又伤伤地。 我仍坐着。 琐琐屑屑的日常葛绊着,我实在太少出门了,偶尔只是在近郊走一走。 我没有远大的理想,我一直平庸地做着平庸的女人。 平庸使我习惯了依赖。依赖又使我习惯了舒适雅洁,宁适悠闲。 我坐着。成了一种习惯。 曾经,我想试着改变一下我的习惯。 我努力地想逃开那忙不完的琐事,逃开那越来越狭的爱恶恩怨,逃开自己寻来的苦,逃开密密层层的烦恼。我的习惯太久了,我失败了。于是我把那颗试曾逃开的心收了回来,把一池的心湖化做了秋水。 林泉之乐,我只能想想,实际不能。 我在周遭的喧嚣中静下来,澄明着自己的灵心。挥去缠绕心头的烦忧。保持着一份怡然,安闲。 生活一直如温和的水流一样,从我的身边滑过,但凡能够激起冲力的旋涡暗流都绕我而过,兀自地向前流去。我有何不满足? 蚁群样的人流,庸碌,麻木,为生存奔波着,我在一隅闲居。我又为何不庆幸? 取出夏初拆洗过的棉被。 收落最后一针毛衣线。 整理一桌搁置了许久的文字。 今夜也许我会好眠。 一群麻雀蹦跳着,鱼贯穿梭在我的窗台,“叽喳,叽喳”,被秋阳照耀着,蹦跳地多么活泼,怡然自得。小小麻雀简单快乐的身影感染了我,忧郁顿时烟消云散。 学学麻雀,让自己快乐。 过去了的日子,逝去了,已无法挽回。 昨日在身后留下的痕迹,也无法抹平。 人想生存,只有珍惜眼前的光景,钟爱生活。 秋天又开阔了。空气,使天空清澄,爽利了。天看起来也更高远了 踏着慵散的步调走进秋天里。 天气格外的晴朗。深蓝的天空充满了阳光,如眸子般的清澈。 簌簌作响的树叶在掠过的秋风里喃喃地低语。 收割过后的田野,一片宁静安详。 枫叶经霜过后的素红,临风显得更是飒爽。 天上的一抹闲云,淡淡然,悠悠然地浮与天宇,远离了尘间。 一园桔红砖墙,黑铁花棂,仿欧洲建筑的秋院,在秋天里显出了一股旖旎的风情。高大的棕榈,壳落的竹叶。静静地掩住了一园的幽寂。树后重门深掩,看不尽的寂寥。那深掩的重门内,不知有多少灰尘,不知又封尘了多少生活的足迹? 风动中,仿佛看到一个织毛衣的女人。电视屏幕后,一双手,没有闲着,两根棒子,灵活无比地在五彩绒线当中来回地穿插。不知是否她也如我一样? 很想很想约她出来走一走。 去看秋天,采一束野菊花然后带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