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江湖之
               惊心一掌

                 文/老七

桥上寒霜满天
桥下流水潺潺

挂在夜空的一柄弯刀
被我的仇恨磨削得铮亮

深夜布下万根冷箭
射穿一切企图与之对敌的温暖

我在桥头负手而立
站成一把刺向苍穹的剑

沙沙......

来了
我要等的人来了
残害我双亲的人来了
不共戴天的仇人
正慢慢地从夜色深处
    一步步向我走过来

但为何从他走来的那个方向
此刻的夜风竟
    带着一股熟悉的幽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该死的错觉！
现在正向我走来的这个人
今夜一定得死！”

眼内如火的仇恨
已经窒息了头颅内残存的理智

当他走上桥头
我竟没有感到一丝的杀气
这——
是我认识的
   闻名天下的“一阳指”吗？

凉凉的空气中
有一种东西在蚀入我的骨髓

我的心在不祥的海中
随着浪头激烈地
    起伏不停

发生了什么事？
多年来我从不曾遇到

快！尽快！
以最快的的速度
    解决眼前的这场决斗！

“不知大侠——
这么晚了，找我有何事？”

“到了此时，你还在装傻？
杀亲之仇不共戴天！
今晚你受死吧！”

“老夫并不曾杀却
大侠的双亲.....”

“别废话！
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你，
狡辩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既然如此，
老夫已没有必要再多费唇舌，
大侠请出招吧！”

“爽快！不过我是不会客气的，
接招吧！”

敛气......发招......
第一式“降龙十八掌”猛地拍出
深邃的夜空
一声惊天的霹雳划过
旋即降下大雨如注

疾如电闪的恶龙
自我掌中张牙舞爪地直扑过去

但，对面的人没有还招！

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忧伤
他的脸上写着一种
    难以捉摸的微笑

......

心中电光一闪
我硬生生收回发出去的掌力

但，
一切都已经迟了！

他没有丝毫反抗或闪躲
排山倒海的掌力
    汹涌地切入他的身体

一声凄厉的娇呼——
“他”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
    直向桥下坠落

夜雨洗去她的铅华
夜风剥去她的伪装

我万分惊恐的眼眸里
    是一幅安详凄美的微笑

阿朱！——
    我最最心爱的女人！！

我急纵直下
欲紧抓这一抹永恒的微笑

但，
我的手
无论如何也够不着

我的阿朱坠入了冰冷的河水
    重重地砸进我不住颤抖的心
    溅起了一片悔恨的泪花

紧紧地捎住被我误伤的宝贝
向她的体内狂催着我的内力
祈求上天能在这大雨滂沱的夜里
    赐予我一丝曙光

阿朱！醒醒！
......

苍茫的天地间
只有隆隆的雷声应和我
    绝望的呼唤

一盏灯
却将在这个长夜里熄灭

如注的雨早已洗去她唇边的血迹
苍白的脸
还有轻声的呢喃

阿朱！
你这是何苦啊？！

老天为我洒下漫天的泪
我疯狂地挥发着我的内力

遵循她轻声的吩咐
我颤抖地拨开了她肩上的衣服

她的肩头
刻着一个刺目的“段”字

怎么回事？

“我——
是她的亲生女儿......”

我无语
不知何时我已经呆成一块石头

“我这样做.....
是担心大哥若日后知道
阿朱是仇人的女儿的话
一辈子都过得不快乐......”
“但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绝......绝不可以死在你的手下......”
“所以......
一切的苦痛都由......由阿朱
     来......来承担吧！”

语音转低
声线渐弱......

“不！
阿朱，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又强度了一些真气过去

但伊人的身子
为何此刻竟成了一个无底洞
尽数吞噬我行将耗尽的内力

“大哥，
请原谅阿朱今生不能再......服侍你
来生我们再会吧......”

不！
阿朱，你不会死
你也不能死！

伊人的眸子却渐渐转向呆滞
在这一瞬间
银河系慢慢地坍塌
宇宙在慢慢地转向黯淡

阿朱！
我还答应过你待此间事完后
带你到塞外的草原上
看那旷远的穹苍
和无边的绿原
草原上牛羊肥马儿壮
妇人大方汉子豪爽

那里没有尘世的纷争
它的辞典里没有仇恨
心灵间没有难以融合的裂缝

那里
除了开心，就是快乐
我们现在就走
把一切仇恨烦恼都抛得远远的

我抱起了脸带微笑的人儿
狂奔在滂沱的大雨中

......

上天没有赐予我翅膀
却反而给我增加重量

在伊人的头永远垂下的一瞬间
她的身子仿佛聚集了
    宇宙间所有星球的重量

我
已再也不能动弹
再也不能举步
尽管前路不甚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