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峭壁上的两根长青藤，它们长相守，永不分离……一块繁茂，一块枯萎，直到生命的气息化为自然中的最后一缕孤烟……” 

                -------《大明宫词》

 第三场

     爱情是洋葱头，

     一片片剥下去，总有一片会让你流泪的

前些天，念念跟阿朗从北大街福记大卖场回来，她拎着小包扭着小蛮腰走在前面，一根束得高高的马尾也跟着一甩甩的。阿朗黑着脸东一捆西一搭的提着一大堆东西跟在我\她身后，汗水长淌，浸得他前胸后背都湿了。他汗真多，念念心想，要是他跟我赤裸裸地贴在一起会不会把我也给黏住。想到这点念念有些反胃。

恶心。\ 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干嘛说恶心。\ 恶心，谁跟你说得清楚。

过了几天，念念找了个理由给自己，她对阿朗说，打今天起，我决定跟你决裂了。

他追着她的屁股后面扯着嗓门地嚷：念念，你倒是给我一个理由啊。

念念跟阿朗是一个弄堂里长大的，打小，他就一直跟在她后面，最先念念比阿朗还高半个头，弄堂里的孩子欺负阿朗，念念冷不丁得从一个角落里猫一样地跳出来，站在一群孩子面前，拿着一根妈妈打毛衣用的衣针，挨个地扎他们的屁股，戳着他们嗷嗷直叫唤。念念拍着阿朗的肩说，以后，他们再找你麻烦，你就来找我。阿朗眼睛里含着热泪，一付劳苦大众盼来救星的样子。后来，他们长到一般高了，念念和他就骑着自行车一同上学放学，有时谁的自行车坏了，他们在没人的时候就合骑一架车，有时念念坐在他前面，有时阿朗坐在念念后面。再后来，念念的头只齐阿朗的肩了，阿朗还是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小蛮腰杨柳一样在风里摆。

有一次，念念问阿朗，你为什么老躲我身后？阿朗说，这些年了，习惯了。念念说，从现在起你走我前面去。阿朗走着，看不到前面念念的身影好象觉得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变化。他的眼睛有点受不了，他感到有点让烟迷着或是让洋葱熏着的感觉，眼眶里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淌。幸亏是在晚上，光线暗，没让周围的人看到。可是，在他柔眼睛的时候，让念念看到了。她几步冲到他前面去，瞧你出息的！阿朗看到念念的背影一下子有了主张，泪也没有了，精神也足了。他跟在她的身后，象个长长的影子。

一下子没有了阿朗，念念觉得自己象长了一对翅膀，没有什么东西拖着她飞翔的身姿，她快乐地跟一群同龄的朋友混在一块，玩了一些日子，再玩了一些日子。最初的兴奋很快淡了下来，有点象水上的涟漪，最初动静再大，最终会与一池水合二为一，平静如镜的。

有一天，念念坐在迪吧里。酒有点多了，耳朵让疯狂的摇滚乐敲得发麻，头也象要炸开一样。她感到自己在发烧，她习惯的转身想去拉阿朗的手，阿朗你背我回去。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恍恍惚惚地直到大街上，摸出手机，按了一个紧急呼叫的键，那时当时阿朗给设的。刚才叫了一声阿朗，手机就摔在了地上，她去拾手机的时候，有两个喝得迷忽的男人走到了她面前。他们朝念念拉拉扯扯，念念一个劲儿地叫，快来人，有流氓。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好象没人听到念念在叫。

在念念快要声嘶力竭，挣扎的没有一丝力气的时候，有一个高高的身影大叫着挥着一块砖头就冲向了那两个人，他象一头疯了的狮子。那两个人很快消失出念念的视线。

念念。我到处打电话找你，你没有说你在哪里，幸好，我没有来晚。阿朗紧紧地搂着念念，是他的念念是他的念念。她突然觉得阿朗的身体强壮得象座小山，发着烧的她躺在他的怀里感觉到自己一点点地在他胸前熔化，一直忍着的泪象溪水一样哗地淌了下来。

腊月初八的那天，念念嫁给了阿朗。婚礼上，我们开玩笑问他们俩，爱情是什么？念念指着桌上的一盘洋葱头对我说：“爱情是洋葱头，只要你一片片剥下去，总有一片会让你流泪的”，阿朗，我那傻哥们对我们说：“爱情啊，爱情就是洋葱头，熏人呛人掉泪啊！”

             2004\2\16  莲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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