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逸事
文/晓雾居士
小时候在家,乡下人称理发为"剃头"。那时理发只图个凉快,免得头上长虱子。
记得我八岁那年暑假,母亲见我头发长了,从荷包里摸出皱巴巴还有体温的两毛钱,"拿去到吴麻子那儿剃个头!"为了把那两毛钱用到更适合的点上,我飞奔到"塌鼻子"(童年的伙伴,我们尊称他为"弹弓王")家,好说歹说终于用两毛钱换了一把有12根橡皮筋用树杈制成的弹弓。插在腰间,感觉那神气威风劲头不比奥运会获得冠军胸前挂着金牌逊色。整个下午我像当年日本鬼子在村庄巡逻似的,绕着村子的几个巷子不知转了多少圈,看到鸡儿狗儿就是一顿狂射。等到天快黑了,才想起剃头的事。晚上,战战兢兢回到家,自然免不了一顿巴掌。
初中一年级,同桌是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子,她爸爸在江南做生意,弄得像有钱人家的公主。她经常脸上擦满雪花膏,虽然在课桌中间画上一道分界线,但那刺鼻的香味剧烈地向我扑面而来,我阵阵晕眩,今天落得个过敏性鼻炎是不是与那有关。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常理发成了我的自觉行为。
后来,同桌MM到先生那儿告我一状,说我上课老摸她那长辫子。
后来,我的同桌调成调皮的猪蛋,他邋邋遢遢,身上脸上总洗不干净的样子,从那以后,我理发的积极性渐次消失。
母亲叨唠,头发长得藏满了虱子。
中学毕业了,校要留一张永久的纪念,毕业证上也要贴照片,没有办法,舍痛割爱花了两块父母的血汗钱去理了个发,还喷了香喷喷的摩丝,造了型,"中分"那种,照片效果极好,实实在在让班上那些平时高傲的公主们刮目相看了一回,并和我互相交换照片,仔细一看,照片上的我着实帅,酷得很。用句当今流行的话就是"小伙子简直帅呆了"。
在扬州那个城市读大学,俊男靓女像鱼一样游走在我身边。自古扬州出美女嘛!第一节形象课,老师在讲台上告诉我们:"一个人的发型给人的影响占90%以上"。从此,我的兜里多了一把小梳子和一面小镜子,时常买不起摩丝,用水代替,上课的时候常偷偷摸摸掏出镜子照照。
参加工作的第一天,我早早到单位报到,传达室王爷爷看着我的发型足足有三分钟,然后眼睛眯成一条线,裂着嘴笑:"胡汉三又回来了"。搞得我无地自容。
工作几年,也快到找老婆的年龄。每月理一次发成了我的例行公事。第一次与女友约会,我把头发弄得油光可鉴一尘不染,还是当年那种迷倒一大片的酷酷的"中分",女友健谈,打量我的秀发,口无遮拦:"你的头怎么扣着两片西瓜皮"。我晕!进入新世纪,强调新感觉,而我的发型是没有几分新的感觉了,还是当年那种中分,今天记下这些旧感觉,以纪念我即将遥逝的青春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