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的记忆 ---一个旅行者的话语(2) 卷天下 如果在路上,我愿意走路。我会抬起腿来,与地心引力作抗争,先是抬起左腿接着抬起右腿,或者先右腿后是左腿,保持着这种姿态,身边的景物会不断地向反方退缩。不用担忧,走累了的话,很大程度上我会停下来休息一会儿,通常我会弯下身去揉搓小腿,也有可能我还会抬起头望一望漂浮在天空的云朵,因为我不喜欢说多余话。不管怎么说,何时何地,无论何种道路,只要不是无途可走之路,我就想走下去。我不会觉得疲倦,在我的记忆中我会继续走下去。是否可能有那么一天,不想走路的人,他的思想会逐渐干枯的,他不会干别的事情,甚至害怕抓住原创生命的意义。总的来说,我有很丰富的生活,所以我做我能够做的事情,我要走路。 有一天,我走在路上,我的小腿意外发胀,好像写进记录的是两条腿肚子同时抽搐,有可能影响我的行进。用热水泡脚吧,曾国藩经常炫耀这一条行军经验。不得已我找来一大盆滚热水,把一直忠实跟随我的双腿和脚放入了这只硕木盆,随后,一位皮肤黝黑面带笑容的女子往盆水里撒了些暗色粉末,说是阿佤山上采集来的草药。这位自称为佤族姑娘的妹子用一双粗壮的手在烫水里捏我的脚,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捏,水汽蒸腾,烟雾缭绕,刹那间一股暖流从我的脚跟传出沿着腿上窜心窝,搞得我的头发稍上粘满了汗珠,产生那种复杂困惑的感觉。她一边辛勤劳动一边快乐的唱山歌,可能是因为我给足浴店付够了费用。像这种不是哼哼唧唧的流行曲,很可能使我不能忍受。不能忍受的时候我往往无法把持自己,而无法把持自己是件令人难过的事情。每当妹子放声高歌,我就往耳朵里塞上一些棉花类什物以便能够真正做到无所谓。我寻思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她没有感到痛苦,当她做完了的时候我也与她没什么两样。泡完脚后,我不在乎继续走路。 还有一天,应该是不久前的一天,一位来自江南的朋友和我一起在乡间走路,他吟着"心儿跟她去了,夜里睡不着觉"的诗,他很想去趟贺兰山西麓,他知道那座寺庙因为写情歌的仓央嘉措而闻名遐迩。就我而言,他对于不可信的事的神往正是他的实质所在,他的计划很可能是徒劳的,没有我的伴行,他真的是毫无希望了。黄昏时分,在黄河岸边耸立的一大块沙坡上,我似乎在试图诱导他,尽管我没有直接的讲,但他已经沉默了。有句谚语:"到男人心里去的路通过胃",对不对我不知道。反正是晚饭很丰盛,我会吃的太饱,几经波折,我的胃胀得很难受,我要用走路代替休息。自从走路以来,我觉得我的胃好多了,我的思想比以前更清晰,什么也不去想。这时,如果要我陪伴他去那座寺庙,我也愿意去。我了解生命,我懂得踏在雪地上那串脚印往的表达方式。 最近的一个晚上,不是昨天就是前天的那个晚上,我还在走路,一位朋友就发来急促短信约到高楼底下拐角的一家小酒吧。酒吧似乎靠近一根旗杆,旗杆上有没有飘扬的旗帜这一点我无法确定,能够确定的是酒吧外面有一条林荫大道,两旁树木遮蔽。走进酒吧,可以看见房间里摆着桌椅,离桌椅不远的墙壁上装置几盏精致的灯,它们发出温和的光亮。我会不会期待许多秘密暗藏在房间里呢?可能是纯粹而警惕,也可能是警惕而纯粹。也许事情的经过完全是另一副模样,没有勇气也没有力量继续。 我知道有许多人会认为这一切是凭空捏造的,但我要说这一切都真实,因为我经历过。我的记忆敞开着,我从来不会害怕。我不多说了。我要从这个角度上,趁着夜色发现自己。如果还在路上,我,想走路。 2008年8月3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