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的美丽
文/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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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川省康复中心407病房,安安已经学会在轮椅上跳手语舞---感恩的心,左一跳舞男孩耀耀在地震中失去了右腿及右边屁股,现安装的是假肢,一个非常坚强的孩子)
昨天我上街买了一些夏天常用的药品、生活用品和糖果、饼干、牛肉干等,约上亦非一起到成都龙江路四川省肢体伤残康复中心,去看望在省医院结识的汶川映秀镇的512地震幸存者黄益民夫妇、谢升贵大爷夫妇以及那里的伤残孩子们。
因为512地震灾区的伤员,使四川省肢体伤残康复中心同时收治的人员数量达到历史最高点:57名。
在企业和民政部统筹拨付的支持下,被地震夺去肢体的人们,可以在这里免费安装假肢,重新站起来。
省肢体伤残康复中心地处龙江路,附近是四川省音乐学院,周围环境静谧优美、艺术氛围浓厚。
我和亦非在省肢体伤残康复中心门卫室登记后,门卫告诉我们,512地震灾区的伤员集中在康复中心的3-6楼。于是,我们从3楼至6楼,逐间病房看望伤员们。
康复中心的房间很宽敞,房间里有其他医院不可能提供的陪护家属的床位。除此,房间里不但每个伤员床前有一个风扇,并且还有空调、电视机,桌椅等。
黄益民和李金琼告诉我,中心的条件很好,他们在这里很开心。
让他们特别满意的是康复中心每个伤员连同陪护家属两人每天28元伙食费,如果不想在康复中心吃饭,可将伙食费发给自己,自己上街买菜在康复中心特许的地方弄饭,这让他们有一种在家里的温馨感觉。
因为我来之前了解到康复中心收治的512地震灾区的伤员中,大部分是孩子。所以,去病房后,我将所准备的食品一一分发给孩子(药品、生活用品送给黄益民和谢大爷),并和他们说话,鼓励他们。
看着那么多房间里或躺着,或坐着的伤残病人,特别是那么多伤残的孩子,我心里堵得难受。
黄益民和李金琼告诉我,对于他们这些新近造成的伤残者,肢体需要足够的适应,这个过程一般要一个月,肌力锻炼,是每个人的第一步。人失去了腿,腰部的机体反应便迅速退化,肌力训练,是为了确保有力量带动假肢。
肌力锻炼时,上下拉动套在断肢上的套索,套索通过滑轮带动配重,每拉一下,残存的腿要带动配重。如果残存的腿越短,年龄越小,做训练时就越困难痛苦。
肌力锻炼达到一定程度后,就可安装假肢,再做假肢试带适应性训练。
适应性训练因各自的伤口而宜,有的痛苦会轻一些,有的却很痛苦,比如谢大爷是最早转来康复中心安装假肢的,虽现已适应性训练26天,可至今仍然每次假肢试带训练都非常痛苦,并且事后双腿截肢处还会起泡。
平日里,周一至周五伤员们在医生的指导下进行训练,周末休息。
因为昨天是周日,伤员,特别是孩子们大多不在房间,在家人的陪护下出外了。
我在5楼走廊(特制的通道)上看见一位棉竹汉旺镇的女孩装上假腿,在母亲的看护下,手扶着通道上为了便于伤员们做假肢适应性训练的把杆,一步一步慢慢的练习走路。
她母亲告诉我512大地震,学校的楼房坍塌,她和同学们被埋在废墟里,当巨大的抖动停止,同班49个同学,37个遇难。她被一块楼板压住右大腿,19个小时后被救援部队救出,送到医院后,右大腿截肢几乎截到大腿根。下面3楼有个她的同班同学,当时与她埋在一起,右大腿也被楼板压住,被救援部队救出后,也同样右大腿被截肢。
女孩右手扶着把杆,左手撑着拐杖,在特制的通道上慢慢来回走动了一会儿后停下脚步。看见女儿停止训练,站在旁边的妈妈拉下脸呵斥女孩不乖。看见女孩满脸汗水,痛苦又委屈的表情,我心好疼!
我上前轻轻抚摸了一下女孩右腿那硬邦邦的假肢,然后小声对那母亲说:"孩子训练很痛苦的,她已经很乖的了......"女孩母亲说:"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回去后,乡下家里的地面不平整,没有这样好的条件让她练习走路,到时她更没办法练习了哦!"看着那母亲焦躁无奈的面容,我无语,只是好想把那可怜的女孩儿紧紧搂在怀里。
因我前段时间曾经多次到省医院地震康复中心看望那里的地震伤残者,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而亦非因为第一次面对这许多的伤残者,心里难以承受眼前太多截肢灾民的惨状,她竟然头晕,脸色发白,几乎晕厥,最后不得不在李金琼床上休息了一会儿。
待亦非缓过来,已是下午6点半,于是,我请黄益民夫妇和谢大爷夫妇到康复中心附近的红鼎房火锅店吃火锅。
我和亦非分别帮着将黄益民和谢大爷扶着坐上轮椅,推着他们出门上电梯时,看见刚才练习走路的那棉竹汉旺镇女孩子又在走廊上练习走路,并且这次没用拐杖也没手扶把杆,看着女孩不声不响,一步一步忍着假肢与皮肉摩擦的疼痛、烧灼,艰难但却坚强的走着,我的泪水涌了上来。
我停下脚步,上前对女孩母女说,我可以给孩子拍张照片吗?在取得母女俩同意后,将美丽女孩的坚强永远凝固在了我的镜头里(帖子里前面两张照片里即是那女孩,遗憾的是因为走廊里采光不好,照片效果不理想。)
去火锅店的路上,我给黄益民夫妇和谢大爷夫妇拍了几张照片,看见他们在镜头面前坚强的笑容,想着康复中心那些伤残的孩子们脸上灿烂的微笑,我知道那里是快乐的,尽管同时遍布着残缺的痛苦。但是我更知道,当太阳照样升起时,心灵的角落还需要我们用彼此的温度和爱去照亮,去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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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静静的书柜的陪伴下,在寂寞中,于乳白色的台灯光晕里,铺上雪白的稿笺,在上面涂抹着淡蓝色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