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现上了狗日子的当后，花丫去登记处查看孙秀的住址，一看混水市也太远了，火也就压下，准备先找个活干，她来到中介区，发现年轻的姑娘好找活，她这样的根本没人问。陆漫漫也来找事干，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人长的不丑，有不少老板问问："想找啥活？哪人？"漫漫不是干粗活的人，怎么也得找个大地方当个白领。但是问的没有一个大公司的老板，不是做豆腐的，就是卖砂锅豆腐的。花丫想找个伴，观察了半天找不着一个合适的，最后觉着陆漫漫还凑合，就走过去问漫漫："大宾馆你愿不愿干？"陆漫漫眼睛光芒一闪问："干什么活？""管事的，干活的都有，那个老板我认识，等会过来我告诉你，他来过好几天，专找你这岁数的，太小人不要，我看你准行。"花丫说完故意挪动地方，试探一下，见陆漫漫跟随身后，心塌实了。"妹子，怎么找个穷鬼，害得出来受人支使。"一听这话，陆漫漫眼前又出现儿子的形象。 那天下大雨，她和老肥赶紧去学校接儿子，忽听有呼救的声音，他们一看学校的水房正在坍塌，他俩象没看见似的直奔教室，找了好长时间也没有儿子。后来听说水房里压死几个学生。他俩才跑去看，儿子正睁着双眼躺在那里。儿子死后老肥就更打她了。花丫见漫漫神情悲哀，后悔惹人伤心，劝道："妹子，人一辈子不容易，谁都免不了磕磕碰碰，咱苦，还有比咱更苦的，常这么想就不苦了。" 大墙里、迷路他们一走，花拉棒的铺面大了，一个人忙不过来，于是想雇个帮手，他骑着自行车来到了中介区，问了几个小姑娘人都嫌他的"庙"小，最后见了陆漫漫走过来，问："大姐，帮着卖鱼干不干？""什么条件？""一个月四百块钱。"陆漫漫看了一眼花丫说："她去。" 把花丫领回来，花拉棒就没让她闲着。每天花丫五点半起来做早饭，出摊、摆摊；晚上七点收摊、做饭，花拉棒是一手不伸，整天背个手，摇头尾巴晃。花丫心想，都这样，穷人咋富腆胸跌肚，先将就挣俩钱。干个满月，花丫要工钱，花拉棒给她开了二百五，花丫不干，要四百。花拉棒道："包吃包住还给你四百，那找哪美事，不干拉倒，有的是人干。" 常赶集没有不遇见亲家的，花丫和陆漫漫又在中介区碰上了。陆漫漫试了几个活，干几天觉着都不行，所以又到这找。花丫不老实，东走西窜，那人起堆，往那钻，耳朵也灵，一走一过收听到瑶池康乐中心招人。她自知不中，赶忙叫陆漫漫去，陆漫漫非拽她一起去，俩人来到瑶池。考官不是别人，正是角帽先。"命宝"传黄摊了再没见着陆漫漫，今天春风得意遇旧人特别热情，当场把陆漫漫录取。陆漫漫求角帽先把花丫也收下，角帽先皱了一下眉头，本想说这位大姐长得太困难了，但是话到嘴边又改口道："这位大姐的手太好看了，巴掌一伸五个酒窝，打扫卫生吧。" 找工作跟婴儿投胎一样，进了个好单位照破单位比，活不多干，钱不少拿。花丫负责所有客房卫生，一个月给五百，有吃有住的。这活干着心情舒畅，不觉累。时间长了那间是鸳鸯房，那间是套房花丫都知道了，时间再长点，她发现老夫少妻不少，时间再再长点，她发现一妻多夫的现象严重，她开始纳闷，隔三差五就当新娘子，这结婚证八成一次就批发一麻袋。她积极讨好那些新娘子，献殷勤，虽然人家不愿理她，但是她相信一块石头捧时间长了都能捧热，何况是人，终于新娘子们被她捧热了，求她帮干这帮干那，无话不说，什么满山红、田雪、王月、刘梅、杨敏、韩玉都是假名。久而久之，她成了新娘子们的老大，没有一个不听她的。 同行是冤家，瑶池生意红火，付满堂恼火，他把二宝叫来责问："小二，你越来越混蛋，跟在徐东屁股后面捧瑶池，咱这酒店快完了。有瑶池就没有咱犹豫，你明天叫王铁锋去查瑶池！"二宝道："瑶池养小姐，咱这不养小姐？王铁锋是一个普实人，满身正气，他要是抓住一点影，就会一查到底。再说到瑶池扯淡的多数是人物，咱得罪过来吗？徐市长、混水的赵飞也经常去那玩。"付满堂感叹的说："这徐东也干小人物干的事。"二宝又说："咱进口垃圾，五八村的人告到市里，徐市长给咱搪了过去，不然犹豫公司就得被封，高粱地你小心点他，这人不地道，听他的，他能把你支进坑里。""人家出主意，咱赚钱，有什么不地道？"二宝又问："从皮特公司引进的塑材生产线试产怎么样？"付满堂回答："咱们的人没一个懂的，离开老外玩不转，等大宝毕业就好了。" 终于谋到一份可心的工作，陆漫漫很高兴。角帽先把她按排在餐饮部当收银员，在这里她开了眼界，花八百的算小吃，基本上是下九流的遇着高兴事了八九个人凑一起潇洒一回；花二三千算是中吃，大多数是小老板、包工头，讨回帐了，挣着钱了，请客。三千元以上属于大吃，一类是大款，拔根毫毛吃个档次，二类是公款，肥吃肥喝，不吃白不吃；三类是损种，求爷办事吃一肚子低三下四。再有哥一俩个吃，不铺张的，是常吃，这类花多花少都不能小瞧。赵飞天天自己吃，叫陆漫漫猜不透，她暗记赵飞的菜单，进行分析。油焖大虾、尖椒金茸、清蒸膏蟹、甲鱼汤，鲍鱼煲、清蒸桂鱼、真丝炖鹌鹑、松花鸡腿、青丝鹿筋、鲨鱼莲子汤这几样换着吃，不抽烟不喝酒，让人感觉他打小就如此，家常便饭。陆漫漫好奇心胜，非要打破沙锅纹到底，每次赵飞结帐她都特别热情。 泡在小姑娘堆里时间长了，半大媳妇显得格外有魅力，陆漫漫的音容笑貌象根羽毛撩拨赵飞的心弦他曾经想找个情人陪陪解闷，黄牙嘴没退净的小丫头左一个右一个应征这个岗位，都立马叫他老公，个个没大没小，没老没少，眼珠子滴溜乱转，好象随时都有叨扯点啥的意思，没有一个稳当的。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他感紧买了束红玫瑰送给陆漫漫，陆漫漫看着那束玫瑰又惊又喜又怕，和老肥的爱虽然逐渐挥发，但是毕竟打小夫妻。把花放下，她洗了把脸，安静一下，对着镜子照照，觉着自己风韵犹存，只是眼角略有细细的皱纹，她挤些润肤露擦在脸上，处理过后亮丽了一些。她面上一如既往，私下用心打扮。 扔块石头没激起水花来，赵飞灰心了，但是绅士依旧绅士，惊喜的是买单时他看见了"水波"---哀怨责怪的眼神，成功往往就在再努力一把之中，他当场约请漫漫吃宵夜，对方答应了。久在江边站能没望海心，天天看别人有大把大把的钞票，陆漫漫急死了，再不傍个大款，自己的眼珠子恐怕要掉下来了。下班后陆漫漫跟着赵飞上了酒吧，赵飞为她要了幺果、芒果和香槟，自己要一块冰岛的万年古冰，用碳炉烧开沏了壶茶。漫漫没吃没喝，帮他弄，俩人感觉亲近许多。从酒吧出来俩人逛夜市，傍晚的月城灯火灿烂，异常迷人，起伏的路灯象仙女丢下的一串串明珠。 没有不散的筵席，赵飞洗完钱回了混水。 陆漫漫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是赵飞派来接她到混水的，花丫陪着她赶到见面地点。约她的人是阿富，他是遵照三宝的指令要把陆漫漫诓到混水，告别花丫陆漫漫跟阿富上了火车。郎当穗按时等在车上，他是阿富在市场雇的帮手，他认得陆漫漫，漫漫认不出他了。到了混水，阿富精心的找了个旅店，暗地多开了两个床位，漫漫住下后，郎当穗开始变法让陆漫漫开销，"马上当款太了。""立马富婆了。""先拔个汗毛赏我这个下人一包香烟。"说得陆漫漫失了方寸，哆哆嗦嗦地往出掏银子，过了五六天不见赵飞的影子，陆漫漫不耐烦了，追问阿富，回答是："突然有事，出门了，别着急，几天就回来了。"转眼一个月过去，估计陆漫漫的钱花得差不多了，他俩突然失踪了。五六天还不见阿富他们出现，陆漫漫坐不住了，她准备走，服务员找她算帐，阿富只交了一千块钱十天的宿费，还欠三千元钱。陆漫漫分文竭无，流落街头。阿富他们暗中瞄着，见陆漫漫饿得到份了，郎当穗拎盒美味佳肴出现在陆漫漫面前，陆漫漫贪婪的看着那盒饭，阿富要求她给花丫打电话，骗她多带几个小姐来混水，陆漫漫接过手机和花丫通话。 搁下电话，花丫激动不已，陆漫漫在混水宾馆给她找了份五千块钱的工作，叫她马上去。她开始没心思干活，抓紧时间活动，多拽几个小姐去，别负了陆漫漫的委托。听说混水宾馆作小姐一月二三万，满山红、田雪、王月、刘梅、杨敏、韩玉都张罗跟花丫去。 阿富手机响了，拿起一听知道是花丫她们到了，他瞎说了一个地址让她们找。任务完成了，他把房东家砸了，独自赶回月城。 郎当穗回来一看阿富没在家，桌上有个留条，说今晚不回来住，郎当穗心想这小子准是上那风流去了，这屋今晚自己一个人住不行，他找了一下，妈的，阿富忘留今天的生活费了，一摸兜里还剩点钱，就上街买了半斤油条和一方便袋豆腐脑，他要把陆漫漫谗到手。人饿急了就忘记了羞耻，焦油的香气终于叩开了漫漫的心扉。郎当穗带着漫漫回了住处，迫不及待的行起云雨之事，突然门被踹开。原来房东下班回来见窗户被人捣碎，扔进砖头打坏电视并留个条骂他，署名是租户，愤怒之下，扑奔下屋，一见两个肉蛋哆嗦着，又转回了自家，冷静一想，觉着租户砸的不合逻辑。看来是怨枉了人家，做完饭后给郎当穗端过几盘菜饭表示歉意。 这一吓不要紧郎当穗得了"马上惊"，下身的阳具报废了。可算有水了，吃完饭陆漫漫擦浴了一番，睡了一宿好觉。能见人了，第二天她要到派出所，请求遣送回月城，郎当穗怕落个拐骗妇女罪拼命阻拦，哄她溜达几天再一起回去。遣送惊动大,陆漫漫也不愿丢人同意了.买不起车票郎当穗整天领着陆漫漫瞎逛. 窗帘错开的缝隙象把钢刀,阴森森的.天天今夜,夜很长,高昂昂躺在床上睁着双眼.她在混水已经住了一年多,归期无望,只有乡愁.堂哥为她找了一份电影厂保管员的活干,她喜欢独处,从叔叔家搬了出来,租了一间小房,只有这样她才不感觉孤独.青春是晚上的彩霞,爱情是变幻的花瓶,形骸是生命的载体,坟墓是真正的家. 电影厂要拍一部大片<<狼心狗肺>>限美和几个姑娘竞争女主角,导演大东观看了她们的试演,都不太满意,百步之内必有芳草,他上仓库挑选服装,发现了昂昂,当场下了决定就是她--女主角。限美落选后,不服,和大东理论，"我是长的不如她，还是演技不如她，凭什么刷我？""因为这个剧本简直就是为她写的。"限美气的去找写手孙秀，求他写部适合自己的本子。 自从回到混水市，孙秀工作没了，不知干什么好，闲逛时发现电影厂门口总有不少帅哥靓妹候着，见有特色的男子出来就围上去，导演长导演短的拉关系套近乎。看来演员资源丰富，有商机。孙秀看过很多书，肚子里真有积累，火车上卖的书刊，地摊上摆的杂志，书屋里租的小说加起来能另铺一条混水大街。回到家里他开始创作，一个星期剧本出来了。他拿着剧本到电影厂周围活动，这时他才发现和他一样的主并只他一个。老混水地理通，进出自如，孙秀手掐剧本从电影厂出来，马上有几个女孩子过来问："缺什么角，看我行吗？我是山河表演学院的，上过几出戏有经验，约我拍片的导演前仆后继。"另一个说："我是蓝天戏剧院毕业，是一个谦虚的女孩，老师们都说我戏路宽，演啥象啥。"孙秀刚要张口，剧本被人拽去，转头一看认识，但是不知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是同行，那主看了几眼剧本，就对孙秀说道："老张不应该和同事扯，他应该搞他小姨子，这本子我帮你改改。"孙秀一听火了："我求你了吗，说三道四，若老张不和同事扯，他小姨子怎么能是他小姨子。""小年轻的，看来你没结婚，老张这人物朔造的不成功，让人感觉他不成熟，这媳妇不能找一个单位的，万一效益不好，都不开资，你说日子怎么过？全家喝西北风。就拿我说吧，俩口子都在针织厂，都不开资，没辙，这不才和你一样在这扯吗？"见局子搅和黄了他也想走，孙秀赶忙拦住他，要请他喝杯酒。这主也没客气跟着进了酒馆。人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主叫催涛，见孙秀如此大肚很感动，"老弟，咱们这行，没人捧不行，成名的写手当众和你握握手说句话，电影厂的人对你点点头笑一笑，这都是抬你，给你发不同等级的认定证书，这才有人信你。本子好坏不要紧，有本做幌子就行。名声出去了，也就相当股票上市了，炒起来就能裹进别人的本子，越滚越多。反之再好的本子也是烂纸，在野的写手有的是，所以你必须拜几个老师。" 经催涛引荐孙秀认识了不少老师，孙秀是见佛就上香，不久圈里的人就开始叫他小孙。起初他冒充编剧骗门口的一顿饭，二三百元的礼物，占女孩子点便宜，后来开始到处吹牛，自己的本子曾拍过那部片，在那个电影期刊兼主编，出过几部小说，与那些名家特熟。不少人确实见过圈里人和小孙点过头，打过招呼，于是有人开始把自己辛辛苦苦写的本子委托给他，孙秀是茶壶里煮饺子肚里有数，他能看出好赖文，把本子拿到剧组准中，然后他找作者谈判，直到同意将他名字署上。干了这么几个活后他一下子成了著名写手，于是他开始从事"中转手业务"，有本子没名气的，转让给他，他署上名字拿去发表，转眼成了高产写手，底稿存满了卷柜。 限美在电影厂里第一次见着孙秀时，孙秀还没成名。她发现在火车上遭暴的人原来是影视圈里的同仁，见面就冲孙秀点头微笑。那时孙秀自知什么也不是，所以只是同样用微笑以回应，现在事业有了起色，他开始积极向限美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