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可能是坏人

    文：白马非马

    见到一位网友的文章，写到她在网络上的坦荡，因为怕伤害别人的自尊不懂得如何拒绝别人的要求，总是把个人信息毫不留意地泄露出去，幸好没有遇到存心害她的人。
    与这位网友已经有过多次文字交往，她的文章也是淳朴而透明的，应该说是文如其人。所以，好心的网友们都回复她，有的可能就是因为她是好人，所以说，相信她不会遇到坏人。我可能属于容易杞人忧天的那种人，按照古人的说法：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那我至少不是君子，无由地，竟为作者担心起来。刚好，昨天深夜偶然遇到一位朋友，就聊起过类似的话题，也就想把这一点点想法记录下来了。
    好人、坏人，可能只有在文革时期的文学作品中才可以一目了然，虽然那时候，好人、坏人同样脸上没有贴标签，但还是过于脸谱化了。文革结束后，曾经有一段时间的矫枉过正，影视剧中高大全式的人物反而是坏蛋，而貌似卑鄙猥琐的人物却一定是好蛋。其实，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好人、坏人是很难界定的。我昨天与朋友聊天的话题就是，她认定我是好人，因为我们已经认识（仅仅限于在虚拟世界）了好几年了，互相很是了解了。我呢，却给她举了一个相反的例子：我曾经的两个朋友，一男一女，认识时间比我们长，后来我那男朋友几乎骗取了我那女朋友共计数万的所有私房钱，那笔钱是我那女朋友从工作开始就秘密积攒的，包括买房子、装修都没舍得动用的准备完成从小就有的一个神圣夙愿的基金。而且，我相当清楚，这男女二位朋友并不像有些人想象的是在网恋，他们甚至没有互通过真实姓名和地址。只是认识时间长了，可能彼此都感觉是真诚的朋友，那男朋友突然告诉女朋友自己得了绝症，需要救命，并给了那女朋友一个帐号，那女朋友刚好那天晚上碰到我，因为是共同的朋友，便动员我也参与营救，她自己是打算第二天把那笔基金全部汇出去的。我可能真的不是好人，至少不够厚道，不知怎么就突然对那男朋友产生了一种怀疑，毕竟我们俩是同性，联系并不多，于是我要求那女朋友先设法把情况搞清楚，然后告诉我后再做决定。那女朋友当时对我颇不理解，甚至可能是鄙视，女人的伟大同情心，真的让我叹服，却也让我很是费了一通口舌，并且承诺弄清楚真相后，我会发动我很多朋友筹集善款，终于她决定听我的。
    第二天，她主动和我联系，说是当她问起那男朋友有关细节的时候，并不好意思地解释是我想了解一下而不是她本人，那男朋友突然不辞而别了，她考虑是掉线了，就用手机和对方联系，但对方竟然关机了。这时候，她也仅仅感觉有些意外，而我却几乎可以肯定了我开始的怀疑。后来，无论是我还是那女朋友还是我们共同的其他朋友，就都再也没有联系到过那男朋友。我们大家都认为那男朋友是放了几年的长线，而我那位女朋友却依然将信将疑，认为对方可能有什么不测发生而导致失去联系，让我从此相信了一句话，人是可以善良到不辨是非的程度的。
    昨天和我聊天的朋友最后表示，至少在她眼里，我到目前为止还是好人，这话我表示认可。
    好人、坏人本就没有太明显的界限，而且，在一定条件下还是可以相互转化的。汪精卫当年如果谋刺摄政王后便被处死，那就是烈士、民族英雄，鲁迅若活到文革也难免不住进监狱，所以，白居易老先生有著名诗句：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坏人可以在道义感召下舍己救人舍生取义，好人可以在诱惑前贪婪尽显丑恶无比。
    见过一篇文字，其中写到：给你一百元，买你老婆一夜，100%的男人都会勃然大怒大打出手。给你一万元，买你老婆十天，结论不会有太大区别。给你一百万，买你老婆一年，恐怕就会有人动心了。给你一个亿，买你老婆一生，还能有多少人无动于衷？当然，这样的例子有些极端，也离谱。但很多领导干部，不就是在类似的诱惑下出卖了祖国利益吗？道德，是很多人都具备的，作为一个悲观主义者，我认为，牺牲道德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的，但还是要看成本与所得的比例，当产出远大于投入，也就是说诱惑达到极限的时候，还能守得住道德底线的人数，恐怕并不能让我们乐观起来。
    我是好人，这当然不是我自封的，我这样说的时候绝对坦然到问心无愧。但是，我可能是坏人，因为我没有经受过真正的诱惑的考验，我不想唱高调标榜自己道德水准有多高，也是因为，我到底没有见过什么大市面，所以无法自信。
    所以，我很可能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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