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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世界上有一些极纯洁、极高傲的灵魂。尽管这些灵魂沉默着，但我们应该学会倾听沉默，习惯于对沉默肃然起敬。 在没找到工作之前，我租住在一家招待所的柴棚里。因此我有幸认识好些身着白领蓝装、头扎一方云巾的服务小姐。 她们是这个城市说光明也光明，说暧昧也暧昧的一道风景。说白了，就是时下兴起的客人喝酒、身后有执壶伺候的服务小姐。她们在工作之外绝对清纯靓丽，一个个就像刚从山涧清溪中捞出来的小石子，捧在手里感觉圆润清澈且水滴淋淋，放进水中，借阳光斑驳，又全活蹦乱跳起来。她们就这么可爱，可亲，又楚楚可怜。说她们楚楚可怜是因为她们中经常有人在工作中被人欺侮，却只能选择沉默。有时候，我看见某个小姐一手提壶，一手捋下头巾站在背人处抹眼泪，我就会想，我们这个城市如此喧嚣，许多人都在尽情宣泄，可为什么就有人躲在这样僻静的地方，作出这般无声而且无力的抗争？我真为这些女孩发愁，其实她们的这种自轻表现本身就是对服务工作的一种偏见。我曾经读过一篇文章，里面有一句话："跪着做事，站着做人"，让我很受启发，这句话就是专门针对从事诸如"小姐"之类工作的人的警言，我真的希望让所有感到自己"职位卑贱"的人振聋发聩，从此挺直腰杆，不要失去信心。 其实，我所认识的好些个服务小姐都很有个性的，她们大多来自农村贫困人家，因各种原因辍了学，想到城市来谋一条出路。她们渴望知识，有的在紧张工作之余还坚持学外语、写日记、学人类赖以生存的种种技术和技能。 有一个女孩叫大虾，人长得很漂亮，而且特别爱学习，自学英语都过了五级。大虾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位公安。这位公安被她的美貌打动心扉，很快就坠入情网。可是小伙子的家人坚决不同意这事，为了阻止两人谈恋爱，还把小伙子换了工作单位并且调离了此地。后来大虾一气之下通过了公务员考试，据说偏巧分配到小伙子现在的工作单位，并且还是坐办公室，把小伙子后悔得恨不得吃老鼠药。 大虾的故事虽然只是个例，但却影响了不少人。前些天的一个早晨，天刚蒙蒙亮，我因赶写一篇文章急匆匆提前去报社，刚走出门，便被一个服务小姐拦住，她结结巴巴地说："看你每天这么紧紧张张上班，又轻轻松松下班，我好羡慕。"我诧异地问："你不是也上班下班吗，"她摇摇头，眼神阴悒黯然，但倏忽又闪出一道光亮，言辞恳切地对我说："我知道你是记者，肯定门路广，能不能介绍我做一份别的工作？或是到你们报社去扫地、做炊事员也行，我能吃苦的......""你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打断她的话。"你要知道，能够帮你的人是你自己。你不是想学大虾吗？可大虾并不是人人都能学的--"我没等把话说完，就夺路而逃。 一转背，我的眼泪比断线的珠子还要洒落得急而快。晨风中，只觉得眼前黑发纷扬，裹着落地便碎的泪雨。 跑了好远，我想她一定被伤害怔呆在那里，就回过头冲她摇摇手，急急地说：对不起，我要赶上班，回头再聊...... 回头，我再也没见到那位姐妹。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样被我给伤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