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满贵的病情还是不大见好转,但因为钱的原因只有要求出院,他没有钱结帐,想先打个欠条,院方不干。 李满贵的叔叔李世全带着李满贵的爹妈去找院长,反复保证一有钱就马上到医院结帐。 院长考虑到倘若让李满贵继续住院只会使李满贵的欠款增加,数额越多越难追债,想答应李满贵家的要求又怕李满贵一去不复返,他从厚厚的眼镜片后面把李满贵一家子人的脸看了又看,怎么看都觉得他一家子都不像偷奸耍滑的人,他想起那些欠医院钱偷偷跑掉的病人来,觉得李满贵欠款但没有跑掉已算老实,李满贵的家人慎重向院方请示更说明这一家人没有欺骗医院的意图,他很想同意李满贵打张欠条出院,但毕竟医院没有这样的先例。 他想了又想,提出李满贵必须找个担保人,让这个担保人在欠条上签字,只有这样他才会把李满贵的事情拿到会上讨论,为李满贵争取先出院后还钱。 李满贵的爹妈都把眼睛对着李世全,李世全立刻慌张起来,说:"我......要是我有这个能力担保就好了!只是我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李满贵爹妈把期盼的目光慢慢从李世全脸上收回来,唉了一声低下了头。院长办公室里静得只能听到四个人呼吸的声音。 院长问:"到底是谁把李满贵弄伤的呢?这个人应该承担一定的责任。" "哎哟我的个天啦!要是查出来了是谁把他弄伤的那就好了!" 李满贵的爹两眼盯着院长,连眼睛下面的眼袋里都装满企求。 院长从办公桌前站起身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转悠,转悠了半天,说:"这事儿确实不好办,一是打欠条出院没有先例二是也不合院里的规定,我确实是不敢开这个口子,我承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呀!"后来李世全去找派出所赵所长,赵所长说他也没有办法。 李世全再一次提出他出钱赵所长出面请张有余和汪大雄吃饭,被赵所长拒绝了。李世全只好自己去找张有余。
那天张有余正站在钢管和扣件堆旁发呆,李满贵的叔叔李世全来了。 一声"老哥子"钻进张有余的耳朵把张有余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汪大雄又来要他的钢管和扣件了,他定睛一看,不是汪大雄,心里刚刚松活了一点又马上发起紧来,他实在是怕李世全提钱的事,但他脸上现出欢迎的表情,连声招呼:"哎哟是你呀,稀客稀客!来来,抽烟,屋里坐!" 张有余家的发财和致富这两条狼狗见主人对来人非常热情,便没有发起进攻,依然守在钢管和扣件堆旁,警惕地注视着来人。 李世全接过烟说:"今儿就不坐了,你也忙得很,改天我请你喝酒!" "哪里敢当?该我请你!" 张有余再一次招呼李世全进屋喝茶,李世全说:"今天确实是没工夫,我侄儿李满贵的住院费实在是没得法子了,不交齐医院的费用医院不让出院,不出院继续住下去欠的钱会更多。我今儿来主要是找哥子你商量这个事的!" 张有余的嘴咧了咧,没吐出一个字来,把脸转到了一边,一双眼睛不知道望哪里是好。 李世全两只眼睛盯着张有余的脸,无论张有余的脸转向哪一边都逃不出李世全的视线,盯得张有余浑身冒汗。 两个人就这么在场院上站着。张有余实在是被盯得撑不住了,往钢管旁的一把椅子上一坐,说:"我们哥儿俩还是坐下来商量这个事儿吧。 我天天夜里和老婆轮流值班照看这堆东西,把腰都累得伸不直了。" 李世全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眼睛还是咬住张有余的眼睛,但一句话不说。 张有余见这阵势知道李世全今天不拿到钱是不得走的了。只好叫老伴准备饭菜,虽然家里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好菜。 这一顿酒从上午喝到下午,其实酒喝的并不多,两个人都怕喝糊涂了说错话误事,多半时候是两个人你盯着我我盯着你。 天快黑的时候,发财和致富在场院上打闹,汪汪叫着,张有余扭头望去,目光落在了那堆钢管和扣件上,一个奇妙的主意立刻从钢管和扣件上哧地一声窜进了他的脑袋,他嚯地站起身啪地一拍后脑勺,说:"租!把钢管和扣件租出去,拿租金替小李还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