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 周六,天还没亮,就被婆婆的电话铃声吵醒了“快起床,就等你们了。” 今天是婆舅家儿子结婚的好日子。 婆婆早早的电话来催了,生怕我们误了时辰。还在睡梦中,接到旨令赶紧起床,慌乱的收拾一番,跟着婆婆一起出发了。 今天是个好天气,虽有些寒冷,但阳光已露出了一脸的喜气。 没进婆舅家大门,就已远远听到了闹喜的唢呐声。 门前,被装扮成了花堂,大红喜字贴在门两旁,高音喇叭拚命的吹着《喜洋洋》。 院子里走动着来来往往贺喜的人群,至亲们也都早早的到了。 拜见了各位长辈,看到荣升为公婆的舅舅和舅妈,忙里忙外的张罗着。来的有些早,插不上手,只好进屋陪外公聊天“外公,聚孙媳妇,您高兴吗?” “高兴。” “明年家里再添个小虎子,您就等有人叫你太爷吧。” 听了这话,外公笑的合不拢嘴。 86岁的外公身体很健朗,家里添了一口人,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没有比娶孙媳妇的事更令老人高兴了。 素来心静的外公,雷打不动的每日都要写几张毛笔字,习惯已有20年了。今儿一反常态,没有动笔,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悦,屋里屋外的来回走动。 上有老爷爷,下有四世孙,为了让婚礼操办得更热闹些,舅舅选择了在家里举办婚礼仪式。 22岁的新郎虎子表弟,还没有褪去一脸的稚气,眉眼间的得意神色更是挥之不去。哥哥姐姐们为此而打趣着准新郎,逗趣着,调笑着,准新郎总是抿着嘴羞涩的笑着,应着。 虎子表弟当年可爱的模样,孩提时的顽皮就像还是在昨天。今天他竟已当上了新郎,于是大家都发出了一声感慨:日子过的真快! 准新郎虽和哥哥姐姐们笑闹着,急切的心情但都表露在了脸上,大家都看在了眼里。继续逗着闹着,新房里的喜气更浓了。新娘进门的时间也更近了。 新郎终被指派去迎娶新娘了。8点钟婚车出发,大家都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把心提了起来,生怕在路上会有什么闪失,耽误了婚礼正常举行。 电话来报,一切顺利,新娘发嫁了。大家把心放下了。 11点新娘到家。车到家门口的那一刻,震耳的鞭炮声足足响了10分钟,“噼哩啪啦”响彻了半个天空,也暖了今冬。满地的红纸屑似撒了一地的玫瑰花,更给这个冬添了暖意。 花车到家,大姑姐负责把新娘接下车,大表嫂的我则要在下车那一刻,往新娘身上撒彩片,嘴里还要念叨着“一把麸子,两把枣,闺女小子满地跑。” 这句话被家中的老人扯住一遍又一遍的教过。千叮咛万嘱咐:记住,一定要撒三把,撒一把念一句。 不好意思说出口。“不说行吗?” “不行,这三句话一定要说。” 面有难色,跑到婆婆面前求助。“我说不出口,不好意思说?” 婆婆说“让说就说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看我实有难色,婆婆小声对我说“实在说不出口,你就瞎嘀咕,反正也没人听见异思迁。” 有了婆婆这句话,我的心也随之松轻了下来。第一次扮演这种角色,实在没有经验。 还是躲在僻静的地方认真的练习着,“一把麸子,两把草”。 “一把麸子,两把枣”到了我的嘴里竟变成了“一把麸子,两把草”,竟还念念有词。 婆婆在旁听到了“错了,错了。两把枣不是两把草。” 听了这话,才想起看看手中的小筐,竟装了几颗大红枣。原是早生贵子之意。不然会闹出笑话。索性用笔记下,嘴上练习着心里又在发笑着“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闺女小子满地跑,就是想让满地跑,也跑不了了。” 新娘缓缓下车,随即彩色的亮片在我的手中扬起,“一把麸子,两把枣,闺女小子满地跑。”彩片随风而荡,落在了新娘的嫁衣上,好美! 漂亮的新娘和潇洒的新郎,在乐队的《婚礼进行曲》的伴奏下完成了他们神圣的誓言。 拜过了天地。 拜祭了先人。 收到了红包。 小两口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小两口在众目睽睽之下耳鬓厮磨的亲热着,窃窃的私语着,甜蜜的模样给这个冬又添了一分暖意。 12点礼成。 顷刻间饭店因拥入大批的人流而暄腾了起来。 亲朋好友的推杯换盏。服务员的来回穿梭,就连空气中都流动着暖意。 “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发自内心的从口里流出,送给新人的美好祝福。 酒足饭饱,我也带着一些醉意辞别了新人。 风打在我红热的两腮,忽而围城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婚姻似一座城堡,城里的想出去,城外的想挤进来。钱老先生的这句话道出了多少人的心声。不免多多少少为这对新人有些惋惜。 惋惜的同时又转而想到了年青的舅妈,舅妈做好当婆婆的准备了吗? 想想自己一路走来,与婆婆之间也发生过了许多。 稀里胡涂的当了媳妇,稀里胡涂的抓起了锅碗瓢盆,稀里胡涂的理起了柴米油盐,磕磕碰碰,乃至争吵,随时都奏响着《家庭交响曲》。争过,吵过,闹过。静下来,才思量,退一步海水更宽阔,天空更湛蓝。过去的都过去了。 当我挽着婆婆的臂弯,才深深地体会到,婆婆的臂弯更有一片天。宁静,详和。 宁静详和那才是一泓清静的港湾。 相互的理解,相互的包容,才会使人的心更暖,话更甜。 虽风吹凉了我的脸,但心头一直扬起着今冬的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