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冬夜

文/梦儿

    忙碌了一周，终于又到了周末。

    卧室飘窗上放着靠枕，散乱地放着几本书。洗去一身的疲惫，身着白底紫碎小花的曳地棉袍，端上一杯滚烫的热咖啡，绻绻缱缱地坐在铺满白色羊毛穗的飘窗上，卡彭特那略带忧伤穿过世事沧桑的歌声在耳畔回荡：

   "When  I  was young  I' d  listen  to the radio......" 卡伦 . 卡彭特的《Yesterday  once More》，你喜欢吗？

    在这带点伤感情调，细雨飘洒的初冬，眼睛飘过窗外，想着遥远的那边是否会有大片的玫瑰园，玫瑰园的上方会不会有啼血的夜莺整夜的歌唱。

    虽然想着，内心却依然荒芜一片。

    抬头用手拨弄悬挂在飘窗上的紫色风铃，聆听着风铃发出"叮咛、叮咛......"的脆响声，那种梦一般的味道，荡漾周围，在不经意间那份内心深处的纯真，即现在嘴角、眉梢。

    小时候，我喜欢风铃，那简简单单重复着的声响像一首没有词的歌，一直一直地吟唱下去，直到岁月地老天荒。

    大了以后，我喜欢风、轻柔的和风吹拂着脸颊吹起了我如瀑的长发，每每让我想起许多已逝的日子和未来的时光，迎风而立，我是这世上最自由自在的女王。

    蝴蝶飞过花丛，清泉流经山谷。每每我追忆起那些年少的岁月，就会联想起那些闪闪烁烁的烛光，那忽明忽暗的火光，在风起时，像片片流动的彩霞，直窜起，像朵朵停飞的红云，我完全陶醉在小小的莹波里。烛光里，往事依稀如梦，如九曲回肠，剪不断一段段柔婉与芩寂。那些曾经虽然细小却让人久久牵挂的感觉，声音和色彩：一首民谣、一首小诗，一阵风、一朵花、一片雪、一弯月，点点滴滴镌烙心底。

    四季中的春季特别令我怀念，因为它们记载了若干媚人的日子。所有珍贵的日子压缩成一札信件叠放在桌面。书桌抽屉的小匣子里，我至今仍珍藏着许许多多发黄的已经粘在一起的各色水果糖的包装纸，明星照片，早已过时的贺年卡，只写了三个字的漂亮纸条，10岁生日收到的《幸福》牌口琴生日礼物，一方字迹模糊的"梦儿"印章，最爱读的小说里夹着一张那个欠了我两碗凉粉的小男孩的欠条、一本墨迹漠白的日记本，那日记本上记载着一个女孩子如五彩气球的梦幻......

    一个黄昏的下午，我一个人默默地翻阅着这些东西，已为人妻的好友来看我，她建议我，还是把这些东西都销毁了吧，日子都已过去，何必再让心灵去流浪。我只淡淡一笑。保留了那么多年，无数次虔诚翻阅，我为什么又怎么能狠心让它们化为乌有？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秘密也许一生都不愿向人打开，总有一些记忆需要铭刻心中，总有一些往事需要常常回忆，我的生活会由此变得充实，而充实的生活则是人间最美的境界......

    生，很容易；活，也很容易。生活，却不容易。人，总需要在情感氛围中慢慢成长。人心，经过浸濡，熏陶，才能长成一株美丽的情感植物。在这个精神与物质交锋的时代，人心竟已变成了一片荒芜的沙漠，可在每个人的心中，原本都有怎样青翠郁葱的一片芳草地啊。

    于是，继续留着这些往昔生活的信物，含着微笑回忆那个专注聆听风铃声响，扬着发丝轻谈青春，无数个小小甜蜜和小小失落，笑声依旧，心伤也有，繁花绿草相映，亮丽阳光的春天。凝视它们随着岁月流逝默默地一天天愈发苍老，而每一次凝视它们，仍会有一股暖暖的情愫，浓浓酽酽的弥漫全身。

    有时想，想那齿落发白时，还会不会记得这些点点滴滴。在看山看云的日子里，我们自然地把自己融入凄美诗篇里，读一阙词，看一季落叶，欢笑与悲伤，喜悦与忧愁，都在日子里奔流，山一样青郁，海一样湛蓝，只是岁月渐去渐远，每一回顾，总会有丝丝的怅然遗落。

    一个人，从生到死，短暂若昙花，永恒似长庚，都是一生。

    白发的老人，在秋风中忆起昔日时，千金买笑，裘马翩翩。而繁华成空，寂寞始终。很多人，到老时才幡然醒悟，自己可曾把握过什么？漫漫一生，只遗下一个不堪细说的痛楚。过去的永不再来。

    我喜欢生活，喜欢风清云淡，尘埃不惊地永远活下去。可人注定要陨灭，沦为尘土。这一年来，因为妈妈和我身体相继染恙，一颗心，伤感而混沌，似乎象背着重重外壳的蜗牛，不知爬向何处。常常想，也许明天，也许哪天，我就看不见这灿烂的阳光，念及此，不禁悲怆。

    夜深了，阵阵刺骨的寒意透过窗户缝隙带着初冬的气息袭上身来，细雨细细地打入我的心里，一种凉意痛彻全身。信手翻开散放在飘窗上的凡.高画册，看他浓墨重彩地渲染伤痛与热望、悲哀与欢欣，那是多么直截多么真切的呵，把生命凝在一块布上，生动的表达个人的情绪。

    卡彭特那略带忧伤穿过世事沧桑的歌声在耳畔回荡：

    "When  I  was young  I' d  listen  to the radio......"

   这带点伤感情调凄婉的韵律，细雨飘飞的初冬。

独自静静地蜷缩在铺满白色羊毛穗的飘窗上，眼睛越过闪烁的烛光，飘过窗外，想着遥远的那边是否会有大片的玫瑰园，玫瑰园的上方会不会有啼血的夜莺整夜的歌唱。

    在这冬夜，虽然想着，一颗孤独的苍凉的心依然荒芜一片。难以抑制头脑中泛起的阵阵思潮，浮如飘絮的思绪。寂静中，细雨在眸里慢慢飘落，飘落，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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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静静的书柜的陪伴下，在寂寞中，于乳白色的台灯光晕里，铺上雪白的稿笺，在上面涂抹着淡蓝色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