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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夙》小说连载(十三)
[楼主] 作者:wjgwjj  发表时间:2007/11/14 20:36
点击:400次

       13、错在于爱
       我是不是不该再继续这么强逼硬问呢?我在这急不可耐地崔问她的同时,又忐忑不安的萌生出了越来越多的愧疚。这忐忑不安的愧疚,正表现成急不可耐地肯求。
       我如饥似渴的企盼着她更为明确的答复,又隐隐约约的害怕着她这样的答复。因为我朦朦胧胧的觉得,我是在夹着头更打二更,毕竟我在骨子里知道,很多应该向她提前表白的事,仍被我强行隐瞒着。这使我油然产生出了一种偷抢的感觉。
       我的内心深处并不踏实。我甚至觉得我是在犯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我是在给水莲的心灵上制造一个永难弥合的伤口。这个伤口淌出的血水将会浸蚀到我所有的幸福,它会化神圣为庸俗,这伤与血会把我所有珍贵的东西全都化为乌有的。这些感觉开始还时隐时现,现在却已经在我的脑海里翻腾起来。因为水莲正捧着她那颗红宝石般无比珍贵的心向我走来,这迫使我必须要尽快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一个不得不做出的决定。
       水莲呀,我既愧对于您非凡的美丽,又愧对于您纯真的深情。我应该清除我所有的瑕疵,洁净我永恒的灵魂。我应该把我对不起你的一切全都说出来,我决不会让你再受一丁点儿的委屈和冤屈。
       怕只怕水莲虽然爱我,却又因某种原因真的不想嫁给我了。不,这才不可能呢,水莲可是表里如一的冰清玉洁,她不会办出那种龌龊事的。她的爱情和她一样,都神圣而不可侵犯。她的贞操就是她的生命,她决不会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
       她的精神没有受到过伤及元气的打击,她的心灵完完整整。她的情操纯正高洁,她的人格刚直不阿。她的青春原就由相悦相喜的爱恋妥善滋润,她的婚姻也只能由自由坚贞的纯洁爱情来组成。
      她就是从"曾经沧海难为水"的爱情之路上一步步走过来的,她太容易辨别"除却巫山不是云"的真伪啦。"不完全,则宁无。"这才是她现成的爱情规迹。
       我们的爱情是多么的难得,水莲又是多么的美丽。我在她的花容月貌前自惭形秽,我最好能在跟她结婚前把我小腿上的疤痕治好。
       水莲的尊严就是我的尊严,我不能对此有丝毫的触犯。我必须得把我的肮脏与过失,和我这情爱一起向她表白。我过去的那些事明明关连着她,伤害着她,我辜负了她呀。她在接受我这个人的同时,必定要一同接受到我的过去。我既然想得到她的容忍,就必须得捧出一颗诚心。以往的过失必须得尽早挽回,我不能瞒天过海,乘虚而入。如果我那么虚伪的话,那我就根本不配得到她的爱。我应该在向她肯求之时,别掩盖我的过错与弊病,唯有这样我才会有真实而不是虚假的未来,我才能真正得到爱情和幸福。
       我就近找了家旅馆,开始硬着头皮给水莲写我的过去。这好象是检讨,我却又时刻都想着为自己开脱,可大致情况总算表白了出来。
       水莲:
       宽恕我吧,我要向你忏悔。我的确爱过别人,却不是庄容格。我不仅爱过,而且还不止一次。你一定会感到吃惊吧,我相信你是没有爱过别人的,这从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知道了。正因为如此,我才决心把我所有的情况向你彻底坦白,我殷切地希望我会因此得到你的谅解与容忍。我相信你终究会体谅我,宽容我的,因为你有一付菩萨心肠,因为我的心已经是你的了,因为我们正相亲相爱。
       说我爱过两次也有些言过其实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些个幼稚的早恋罢了。这幼稚的早恋与其说是具体行动,还不如说是心理历程。
       上完小学,我就有了找"对象"的意识与向往。考初中时,我便开始注意那些陌生女生了,刚进考场就浏览了一遍,发现只有一位还差强人意。只有她,那就暂时算她吧,她当然不能与我想象中的那位仙女相比,然而当下我也得暂且先有一位。时间到了,考生们对号入座,那位女生正巧与我同桌。更巧合的是她的文具盒居然也与我的一模一样,以至于我临走时竟丢下自己的,拿走了她那只。我们的关系就从这种有意和无意,差错与机巧中开始了。
       入学后才知道她叫戚书红,在那张考初中的大红榜上我们又紧挨在了一起,她是第一名,我是第二名。随后我们又都进入了班委会,这次她却成了我的副手。在班里她是最活跃,最显眼的一位,老师们也常爱跟她开玩笑。我则是一个严肃、老实、徒有虚名的班长。我在大庭广众前特别拘谨,连话都不大敢说,性格上与她有着天壤之别。书红太爱笑了,几乎到处都听得到她的笑声,而她却不知道一位早熟的男生已经偷偷注意上了她。岂止是注意,简直就是爱上了她。
       这下可该着了我倒楣,在她面前我多么的不自在呀。我的反常和怯懦,甚至我的一举一动,都成了她的笑柄。不但她自己笑,还领着别的女生一起笑我。我真越来越怕她了,在她面前,我简直就成了一只在猫儿面前发抖的老鼠。有时我真恨她,不,这不是恨,而是生她的气。而这种气恨,又总是被我对她的好感所淹没。
       一年多过去了,老师竟然把我和她派到了一张桌上。在这三年中,有一半时间我在她身后,一半时间我与她同桌。她跟别人说话我全听得见,有时还觉得有些话简直就是特意说给我听的。我也用同样的办法与她勾通。
       我们同桌后不久,她就不再象以前那样老是取笑我了。这也许由于她也有了与我相似或相同的情感吧,她已经逐渐改变了对我的态度。我们共用的一张书桌,也象是导体一样的告诉我,我们之间有了共同的秘密。
       等到了初三以后,她反倒变得自卑起来,甚至连新衣服都不肯穿了。她还动不动就说考不上高中,故意把学习不看成什么,故意不学习。结果考初中的状元竟然真就没考上高中。世事所迫,她自违了不再上学的声言,又到初中补习了一年。可是她的性格和以前相去更远了。
       在上高中期间,我这第一次"爱"逐渐被第二次"爱"所排挤,我这次"爱"上的却是那位荣雪琼。这个名子真让人难于启齿呀,我真不愿跟任何人说。我更难于向你开口了,就象她是位娼妓,而我这个追求者则不仅成了只水中捞月的猴子,也成了个肮脏下流的嫖客一样。
       我愧对你呀,只好洗心革面的向你诚肯述说这事的来龙去脉。以我的真诚,表现我人格犹存,德性仍在。以我的真挚与坦诚,证明我这颗殷殷爱恋着你,实实渴求着你的心灵。我以我的诚心恳求你的容忍与宽恕,求你给我一片希望,留我一条活路。
       你就是讨厌我,也千万别因此就虐待咱们的爱。咱们的爱就象是咱们共同的孩子一样,她不但无辜,而且健美如初,这当然主要归功于你的完美,可也佐证着我并无大恙。就让我们的感情经受得住这次炼狱般的考验吧,只要你再为咱们这爱做出点圣母般的奉献与宽容,咱们这鲜活如生命般的爱就会更加茁壮的成长起来,咱们就一定还会有开开朗朗的未来。正是为了未来,为了明天,为了爱,我才义不容辞的忏悔过去,清除污迹。
       开始见到荣雪琼时我是这样想的,这女生给人一种清新感,可以给人提提神儿的,以后多看看她,对学习和生活都有好处。当时我还只这么想,没想到会与她有太多的纠葛。那时书红也来到了元井中学,可她越来越无法与荣雪琼抗衡了。雪琼很快便成了无冕之王的校花,书红却被对比得黯然失色。
       我见书红的机会不多,却也各自都能从眼神中看出对方那份儿独特的关切。可这并不能阻止荣雪琼在校园里的风靡,和在我心意中的扩张。戚书红的目光是那么的怯懦而忧郁,荣雪琼的眼神又是那么的大胆而放任。我虽然在用心约束自己,却也还是着了魔似的逐渐倾向于荣雪琼了。还有一系列的生活细节,使得我越来越相信,我是可以与她发展一下关系的,并且已经不自觉的发展起来了。
       出学后,我对她的爱反倒有增无减。因为她毕竟太特殊,太别具一格了,单从外表也看得出她那格外的聪明与倜傥。不仅自己对她的好感在与日俱增,同时也觉得她比任何人都更爱我。原以为她会大大方方的找上门来呢,可终究还是我去找了她,谁知竟当头碰了个大钉子。可我并不死心,又接连给她去了两封信。
       没等来她的回信,我却去钢厂上了班。到了钢厂,离她那里已经很近了,我便抽空又找了她去。我问她为啥不回信,她却说我在信里骂了她,骂得她受不了。随后又说什么,她是商品粮,考不上大学也有工作。还说她从小就订了亲,她也准备就这样认命了。
       我一直认为她聪明绝顶。我一直认为她也象我一样,做事胆大包天,为人无所顾忌。我一直认为只有她那样的人才能理解并接受我这样的人。我那与别人的不同,我那认真劲儿,唯有她能够容忍,而且这种容忍是轻松愉快,自然而然的。可惜我错了,我全错了。她倒是个聪明人,有的是算计和卖弄,别的都挤到一边去啦。
       我当然倾慕过她的新奇和美丽,并且还以一个叛逆者的勇气去追求了她。从某种程度上说,我这追求不仅是一种叛逆,也是一种反抗,反抗麻木,反抗卑微,反抗活埋。而荣雪琼只所以拒绝我,一定也少不了诸如身份、前程,以及金钱、地位等等这些我极力摆脱,又无法超越的世俗的樊篱。
       看来我和荣雪琼都成了叛逆,不同的是我背叛的是守旧的习俗,她背叛的却是故旧情义。其实我和她太不一样了,我们几乎是站在了事物的两端。社会机体的腐烂是我的灾难,却成了她的温床。我以精神为灵魂,她拿时尚作主张。我企求平等,她维护特权。我厌恶压迫,她爬到压迫之上。总之,我在呼唤天使,她却投靠了魔鬼。我们不是志同道合,而是格格不入。我对她的爱是畸形的,我被一些表面的东西,被一些耀眼的东西所迷惑,又被自己的胆大、执着和自以为独到的见地所固执。其过程和结果都显露出我的浮浅与稚陋。
       我的这次爱,并不是我强行终止了它。我倒是愚拙地恣纵了它,是它自己走到了自己的尽头,它已寿终正寝。
       难道我的未来真就要被这一段糊涂的插曲断送掉吗?不,正因为我的诚挚,我才能拨云见日。一小段曲折在所难免呀,迷途知返的我,一定会更快的成熟起来。我坚信我一定能够得到纯真的爱情,我一定会拥有一位我真正爱,也真正爱我的姑娘。
       我爱你,水莲。这是无条件的爱,是无约束的爱。是心灵的爱,感受的爱,实质的爱。可以说,我一见你便爱上了你,不过在我见到你之前,在我动情于你之前,也已经对荣雪琼有了些特别的认识。她让我提了神儿,你让我动了心,实际情况就是这样的。我对你的爱几乎与对荣雪琼的爱同时平行,而又一明一暗。我对她的爱是虚荣的,偏颇的,总有些不踏实,是带着不成熟年轻人的争强好胜和多余的傲气而来的。这孟浪行径是追星逐月,是浪漫放荡,而不是情浓、意暖,心心相印的眷恋。而笃情的眷恋不仅要靠外表美,重要的还要靠心灵美。只有两颗纯洁的心才能真正地相爱,也只有两颗真正相爱的心,才是纯洁的。
                                                     你的志方。
       当我带着这封刚写好的信来到水莲这里时,已是夜九点了。没想到我最不愿见的那位又在这里,便不满的脱口说到:"咋黑夜也在这?"尽管我的话有些戗人,水莲却并没把这放在心上,她可能没想到我今晚会来,倒显出了几分惊喜,立刻满面春风的把我迎接进来。我也应和着她的热情,用和缓的语气主动把我的住处说给了她。
       他们刚才正在看电视,里面的情节好象不错,水莲还颇感兴趣的给我推荐呢。这二位都是近视眼,水莲把礼让给我的坐儿也放的那么近,礼貌起见,只好忍着看了。这节目也真有的可看,只是离电视太近,太晃眼。
       水莲也并不比我好受多少,她把她方才坐过的那只舒坦的藤椅让给了我,同时也把正中的好位置给了我,自己却坐的既偏又斜。另一边那位不知现在怎么想的,正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三个人这样骠着真不是个滋味儿,我眼上难受心上更难受,终于忍不住的搬起藤椅后撤了丈把远。
       我的动作太大,太生硬,太不恭了,于是又自知不妥的表白说:"都往后动动吧,你们也离电视太近啦,那样对眼睛,对身体都没好处。"
       水莲象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疑望着我,细弱的苦笑了笑,埋怨说:"你也离得太远了,那能看清个啥呀?"
       我忙辩解:"不远,我看电视都选择这样的距离,这样才看得舒服呢。"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舒服你就舒服着看,不舒服你就自己忍着,悉听尊便吧,反正也没人替你。"
       这小小的不快,并没怎么破坏今晚的气氛,水莲很快又显得愉快活泼起来。她无所顾忌地为居中人物抒发感慨,象是这屋里全无外人似的。她丝毫都不想掩饰自己的情绪,只嫌她这天使般快活善良的心灵表露不尽。
       电视中主要也是三个人,与我们不同的是,人家为二女一男。男的叫大卫,两位姑娘分别叫白云和小惠。大卫和小惠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真象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儿。小惠也的确爱上了大卫,可大卫却离经叛道的喜欢上出身平民小家的白云。小惠受到了大卫的冷落,却又得到了白云的同情。白云决心把大卫让给小惠,大卫也落入了痛苦之中。大卫在感情上受到挫折的同时,与家里的矛盾也日益极化,终于离家出走,受了一番苦中苦,却幸福地与白云重归于好。小惠凄楚地为白云和大卫祝福后,打整行装,只身出国,创自己的路去了。
       水莲比白云更同情小惠,自始至终都在为小惠抱屈。等看到小惠孑然一身落荒异国他乡时,她凄恻地呻吟出了声:"小--惠--"心慈面软的"小小菩萨"也真悲天悯人,我们三位现在能掺搅在一起,也全都靠她的菩萨心肠了。
       水莲今晚也太感情外露了,那不假掩饰的喜怒哀乐,和想到就说到的幼稚表现,真让人觉得她象是小了几岁似的。无论是她的表情还是话语,都显得象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她指手画脚,埋天怨地,比谁都忙活。她时而喜笑声声,时而又泪眼盈盈,完全与居中人物搅和在了一起。
       这一切分明召示着她内心的欢乐已象是满杯的美酒,尤尤外溢。这样的发自心灵深处的欢乐,一定不会是因为多了我这个不好摆脱的麻烦吧。我觉得她的这种欢乐,不仅仅是基于她这随心所欲的现在,而且还在于她已清晰而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那坚实美好的未来。这种快乐是由于她已清楚,她这一生不再会有什么漫长的等待,无望的叹息,再也没有那些折磨人的顾虑和烦忧了。她的情爱甜蜜纯洁,醇香深久;她的爱情正瓜熟蒂落,花好月圆。她也不仅成了自己生活的主人,简直就成了这个世界的主人了。
       我摸着衣兜里的这封信,真有些犹豫不决了。能不能不给她这恶魔般的东西呢?可她直到现在仍还跟我那情敌搅在一起也不应该呀。眼下我真还对自己这事儿没有足够的信心呢,因为我已经出乎意外的失败过二次啦。失败不起不一定就不会失败,如果我这回终究还是难逃一败的话,那也就大可不必再有太多的顾忌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何必又出尔反尔、犹豫不决呢。我应该把信交给她,这起码又与她多了些交往,我们的关系总算又在模棱两可中延续了一段。我真太不想离开她,太不想失去她了。这当然是我从最坏处着想的,这也是她最近的所作所为逼我这么想的。就是往好里想,也应该让她知道一下我的过去,在她正式答应我之前,她本该有这个权力。
       我不忍心让她看这封信,也不忍心不让她看呀,她太纯真,太善良了。我们即将面临的这次考验恐怕是终究也躲避不过去的,把它晾出来,正是为了要根除它的隐患,根除水莲的痛苦。其实我才不算什么呢,死了也没什么可惜。只有水莲才是主要的,我不能让她觉得她用她的真情,换来的却是我的假意,那也太让她失落了。我不但要让她明明白白的嫁给我,而且还要让她和我一样,成为一个真正幸福的人。
       我一直等着我那情敌离开,好单独把信交给水莲。可电视演完了,又等了好一阵,还是没等走他。水莲也真该有个话了,或者赶他走,或者赶我走,这熬到什么时候算个头儿呢?我和他到底谁是第三者?水莲也太没深没浅啦,真该把事情严俊地提出来了,也让她清醒清醒,让她认真地选择吧。
       我索性拿出信来,当着那位的面递向水莲,水莲这倒又不愿接了。我那情敌却傻模做样的迎上前说:"能不能让我看看?"我轻蔑的答道:"不能。"没想到水莲这时又优雅豁达地命令我:"让他看吧,让他看看也就等于让我看了。"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追求的是位有夫之妇吗?那么这位妇人也太恬不知耻了。水莲要是充大方,也有些太不顾本钱啦,我可不想让她的昏君也来做我的昏君。我刚直地站着,一本正经地跟她说:"天太晚了,我真该回去啦,这信是我给你的,里面有我不想让外人知道的隐私,我给你丢在这里,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吧。"说罢,把信放在桌上,扯身出去了。
       第二天我有意的迟去,好让她有充裕的时间看完我那封并不简短的信。我一见她就明显的感觉到一切都已"今非昔比"啦,尤其是她的眼睛,说不定哭了一夜呢,眼泡儿象两个桃子一样的红肿着。她的嘴唇也努努的,都快够得着鼻子尖儿了。她一脸的冷漠,对我待理不理,再也没有昨晚那般玩味风雅的影子啦。我的"小小菩萨"呀,你的菩萨心肠哪里去啦?怎么不再象昨天那样打成一片了呢?那不更有派头吗?阿弥陀佛。
      我轻轻问她:"你看了吗?"她漠然反问:"看啥?"我只得解释:"看我写给你的那些。"她显得更懊丧了,冷冷的说:"没有。"我也有些懊恼,但马上又想到她不可能不看,这准是她的气话,于是又肯求她道:"我写都写了,你看看也不费多大事儿,单就是为成全我这片苦心,你也该看看呀。"她瞥了我一眼,眼里象是蓄满了怨愤。我听到她轻蔑的哼了一声,沮丧的说:"我看不懂。"我长叹了口气:"唉!我对你一片赤诚,可你却这样,看来你已经变心了。"她有些冲动的反驳道:"没有,我永远和以前一样!"我摇摇头说:"怎么是一样呢?起码跟昨天就不大一样了,我也真傻。"她终于通情达理了:"谁能一下子接受得了。"
       "谁又能老是这样的骑着墙呢?"我见她语气缓和过来,自己又放大了胆子说。
       "你啥意思?"她倒又有些恼我了。
       我连忙解释:"你也该给我一个象样的答复了,昨天求了你一整天,今天我可真得回去呀。我们厂昨天就开工了,本想下午再去报到的,现在已经不好交待啦,咱们的事也不能老是这样不伦不类的放着吧。"
       "你走吧,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是要走,我在这里听得不多,见得可不少。真形影不离,还没明没夜的。"
       "你说啥?!"
       "我是说不能光找别人的错,谁能没有错呢?"
       "那也要看是什么错了。"
       "我现在已经为心无愧啦。"
       "我现在无法理解你。"
       "那么说,我今天没必要再在这里多逗留了?"
       "谁强留你来呢?"
       "好吧,只有下次再来了。"我说着已经出了门,水莲在身后气愤地冲我喊到:"以后不要再来!"
       没过几天,我又厚着脸皮找了来。我谦卑的问水莲:"您看咱们的事儿可该咋办呢?"她也心平气和的说:"那还不全看你啦,全由你做主了。"我哪里想到又会这么顺利呢,顺利得让我不知所措了,顺利得不知是真是假。我真高兴得心跳,忧虑得心惊。
       我慌慌张张的说:"我,我能做主吗?我咋做得了主呢?要是真能按我想的办,那早就,早就确定了。"她一脸正色,不慌不忙道:"你看看你自己写的这些吧。"说着就要去拿,我连忙劝阻:"你别拿了,我写的我还用看?我就等你定夺了。"她并没听进我的话,还是站起了身,一边去取一边又说:"定夺啥呢?你自己再好好看看,你看看也就等于我看了。"说罢已经拿出来,递到了我眼前。我没有接,推脱说:"你就这样原封不动的还给我,我也还是糊里糊涂的呀。"她拿出笔,在一个本子上写了一阵,扯下后却装进了自己衣兜。随即又在我那信里加写了句什么,还给了我。
       我如获至宝的装起来,一直走到一个背静处,才心跳怦怦的拿出来细看。我颤抖着双手翻找了两三遍,才找着水莲的字。原来只有四个,它们是:"各行其事。"
       还是回去给她写信吧,真还得好好求求她呢。我接连给她写了两封信,可她一封都没给我回。怎么老是这样,难道我这一生就注定连一封姑娘的回信也收不到吗?
       我找到水莲那里,她倒也怨气不小:"你没收到就说我没给你回吗?"我想了想,问题可能出在我的地址上,我们这个新厂,公司里不少人还不知道,而我却既没标炼铁厂,也没注旺家堡,倒用了它鲜为人知的官名,水莲的回信很可能还没出县城呢。想到这里便匆匆别过水莲,奔赴"冶矿公司"。找到那里才弄清楚是孤陋寡闻的传达老头儿,把水莲的信又退了回去。也不该怪别人,都怨我故弄玄虚,太喜欢"公司"二字了。
       我干脆回到家又给水莲写了封信,老老实实注上了地址。
       水莲:
       即使我都是明知故问,我也不得不问呀,因为你新近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能让我放心得下。你一开始就让那位自称是你未婚夫的人一直留在你身边,我真弄不清你到底是什么用意?假如我要是领一个这样的女人去找你,你会怎么想呢?当我冒着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的风险,向你表白了我以往那些过失后,你也仍还没有冷静而明确地答应过我什么。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此时的心情,就连你自己不是也有过好几次明知故问吗?
       我第一次去家找你时,你也的确给了我一个不错的答复,可你现在又怎么待我的呢?你终究能干出轰赶追求者的事了,你这才分清你的朋友和敌人吗?你居然是这样分的,而我又怎能甘心?
       其实我也从未对你彻底绝望过,即使你亲口让我"不要再来",我不也还是来了嘛。我怎么能不来呢?除非我死了,除非不是我,除非我并不爱你。爱情对我太重要了,你以为世上的爱情真就那么的多?多的伸手可得吗?我们面对的可不是什么小事,是胡来三往不起的。你知道我能容忍你的放任,也应该容忍,你就可以随心所欲、毫无顾忌的依靠我吗?你就这么毫不负责的让我承担一切?
       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既然我们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情,就应该有个大人的样子。我爱你,向你求婚,这也还因为我觉得你在骨子里是肯容我的,是欢迎我的。我觉得我们走到一起是件非常难得的好事,我们是会恩恩爱爱,欢度一生的。我为自己着想,又怎能不为我真心真意爱着的人着想呢?有的话我不愿说透,怕你不好意思,没必要那么多的不好意思呀,就象我们最开始那样不好吗?我们在学校门口的初遇和在你家里的初会,是多么的美好,干净,而值得回味呀。你怕什么呢?你怕我以后翻你的旧账,欺负你的多情和大度吗?
       近来,你老是撒谎,也一直在给我扣帽子。我苦心孤诣的自责,本该嬴得你的信任,却得到了你的猜忌。爱情是双方的,谁愿意老是去看一张冷若冰霜,满是怨愤的脸?爱的脸宠是芬芳的呀。
       牛志方
       信寄出去了我也后悔了,我们这事儿最主要还是我的错,她那里本都是有情可原的。于是,我又连忙找了她一趟。没想到这么快她就挪了地方,已经从雅静别致的后院儿,调到了纷纷嚷嚷的北楼。我私下里猜想,这说不定正是她擅自动用贵宾室受到的处罚。
       这儿的北楼很快又成了我的熟地方,我已来找过水莲好几次了。水莲并没有当着别人的面给我难堪,这里的姑娘们也早把我当成水莲的人看待了。
       这之前我倒最愿意单独和水莲在一起,现在却害怕和她单独在一起了,因为她老是抓住这个机会虐待我。她这时抛给我的话虽然不多,却冰冷得叫人难以置信。不过有一点倒是安慰着我,那就是不见我那情敌,她的尾巴了。
      她现在分明是有意地跟我保持着距离,我也根本就不敢再多问她什么。看来要想有所进展,唯有通过书面方式了,书面总比口头儿文明些吧,那样才对抗得不那么明显,但愿我能从这里找到突破口。
      我写好了来给她,不巧,她却正在南楼后面劳动。留下值班的那位姑娘,开玩笑的让我"耐心地等待"。总算把她等了来,她却不肯再接我的东西。我求告道:"你也没必要连我的几句留言都不敢要吧,我跟你说话你都似听非听,待理不理,我煞费苦心的写了,就劳驾你屈尊看看吧。"
      她终于让步了,打发我道:"放到我衣兜里。"我慌慌张张的把拿着信的手向她身上伸去,刚接触到她的衣服,却突然听她怒喝道:"你干啥!"我惊慌失措的说不出个句子来,她气恼地点拨:"放到那件里。"我忙转过身,把信放进搭在行条上的一件鸭绒袄兜里。
       这件红色鸭绒袄,我刚来时就注意到了,它正是水莲在学校穿过的那件。时过境迁,她当时是那么的羞怯,现在却又这么的厉害。
       尽管近来她厉害我几乎已成了家常便饭,可我却并没死心,因为我的确爱着她,她也起码爱过我吧。我在给她的信里写到:"假如你把我那些罗嗦的独白和内心的忏悔理解成我还爱着别人,那么我还有希望。假如你不仅不能忍受我对荣雪琼的迷恋和冒昧,更不能容忍我对戚书红先是负心后又灰心,那么我还是会有希望。求你不要以为我不可怜,不值得可怜,不要以为我会离开你,离得开你。水莲,不要把我当成外人,当成对手,当成敌人。求你别看不起我这经受过洗礼和沉淀的爱,你不该不屑我这反璞归真的情呀。求你别因为我麻烦而撇开我,绕过我,求你因为我这多出别人的东西而考虑我,认识我。水莲,我爱你,你可不单单是美丽动人呀,你简直就是一只情恋之花,你是一位小爱神。我认定你和我一样是离不开纯真爱情的,我们必然会走到一起的,不会有别的出路。那无声的泯灭,平淡的悲惨是我反抗的死敌,也是我们共同的死敌。我的某些缺陷和过失阻止不了我对你的爱,你的责罚与呵斥又怎能竭止我的渴求呢?"
       这封信总算又交给了她,前一段时间,我又写了些日记,要是这些也能给了她,她一定会更加怜惜我的。唉,等等看吧,我也可以再记一些,最好能把我的情爱全写进去。我可不觉得我们的爱情已经死去,她只不过正打着盹儿,我很快就会把她唤醒的。

[本帖已被wjgwjj于2007年11月14日20时31分36秒修改过]

[本帖已被wjgwjj于2007年11月14日20时37分53秒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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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楼]  作者:长河拾尘  发表时间: 2007/11/14 21:57 

回复:在未来的时间中延续

我可不觉得我们的爱情已经死去,她只不过正打着盹儿,我很快就会把她唤醒的。

爱情不过有时就是爱打个盹儿:))

欣赏!



※※※※※※
信仰第一,别人第二,我第三。
 [3楼]  作者:dream_梦儿  发表时间: 2007/11/14 22:03 

错在于爱

“我甚至觉得我是在犯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我是在给水莲的心灵上制造一个永难弥合的伤口。这个伤口淌出的血水将会浸蚀到我所有的幸福,它会化神圣为庸俗,这伤与血会把我所有珍贵的东西全都化为乌有的。这些感觉开始还时隐时现,现在却已经在我的脑海里翻腾起来。”

——在伤害对方的同时也会伤到自己的!

问好:)



※※※※※※
在静静的书柜的陪伴下,在寂寞中,于乳白色的台灯光晕里,铺上雪白的稿笺,在上面涂抹着淡蓝色的梦……
 [4楼]  作者:长风起兮  发表时间: 2007/11/15 07:39 

回复:问好

小说大量心里描写、内心独白,挖掘内心世界,感动读者。

欣赏了。太有才了,13已经呵,辛苦了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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