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岁月 （5） 
     大  寒           

                一曲东风破

           一盏离愁　孤单伫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　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　月圆更寂寞 
           夜半清醒的烛火　不忍苛责我

    花开的时候，你推开了窗，窗外的百合发出郁郁的香，空凉的月下，你借着七分酒意，将那郁馥的香气，从鼻腔里深吸进你空瘦的肺里。飘乎乎、眩晕晕。你以为你的背上长出了双翅，下意识地你张开了臂，象只风中的鸟。
       蓝色的羽，发光的唇，夜半清醒的烛火，从你身后将你的影子放到你的身体的前方。影子比你还长还高，也还轻盈。
       你纵身从那窗口往外跳的时候，你一定以为自己是飞了起来的。要不，你的双手的掌心不会张得那样的平那样的阔，象要到云端去揽住些什么。
      你是笑着飞起来，要不你的身体不会轻得象团云彩。你笑着飞，以为自己终于变成了一只鸟。
      可是，你忘了，你住在十七楼。

        一壶漂泊　浪迹天涯难入喉
          你走之后　酒暖回忆思念瘦
          水向东流　时间怎么偷
          花开就一次成熟　我却错过
   
     我在那百合的香气里找到了你的唇，可惜它们已经摔成了七块，我不知道用什么粘液才能把它们复圆到你鲜活时的样子。我记得，我第一次将我的唇放在它们上面时，我的心颤抖地比我的唇还要厉害。它们柔柔的黏黏的，好象要把我的完全留在那里。我使了好大劲才把自己的唇从你的唇上取了下来。
     我在那百合的花瓣间寻到了你的眼睛，可惜它们已经摔成了七块，我不知道哪块是你左眼的眼帘，哪块是你右眼的眼眉。我捧着它们，看着它们让泥土裹成发灰发褐，我看到你的视网膜亮亮晶晶地在月下发光。我独坐在空空的夜里，想着第一次在我的眼睛里装进你眼睛的场景，你的眼睛太大装在我的眼里磕着我的眼睛感到疼，却让我幸福地疼出了泪。而现在，我想再把它们装到我眼睛里，却怎么也装不进来了。我从土里掏出了一枝带刺的尖尖的石头，我想把我的视网膜给划破了，再将你的安进去。可惜，我把举着带刺的尖尖的石头对着我的眼睛几次，但我的手还是放了下来，大哭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有勇气变成一只鸟，从十七楼飞下来，而我却怯懦地象只虫。
     水向东流，时间如果能从下往上流，如果你能把的肩上的翅膀分一只给我，如果你能把你的勇气化成东流的水，灌溉我这一田干涸而脆弱的土壤。
     可，花开一次就成熟，我却活生生地错过你的美丽和你的坚强。

      谁在用琵琶弹奏　一曲东风破
      岁月在墙上剥落　看见小时候
      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
      而如今琴声幽幽　我的等候你没听过

 我开始咳嗽，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一夜间忽然咳嗽得这样的厉害。常常咳得连气也提不起来。每次咳嗽的时候，都会连着心的痛。好象心与肺成了捆在一起的东与西。我大量的吸烟，一根接着一根，烟熏黄了我的肺，却让我的心无比透明了起来。
     这样彻底而顽固的咳嗽让我清醒，这样的清醒虽然摧残了我的身体，却是我灵魂中想要的。我知道，她在等着我。我没有勇气象她一样选择极端的极近方式，只能用这种类似慢性自杀的方式，让自己的一步步贴近她的等待。
     而如今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有没有听过？
     岁月在墙上一点点剖落，我继续咳嗽着看着你的样子在我的烟雾里越来越模糊。可我还记得，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你掂着脚够我脖子的时，脸上那丝浅淡而不怀好意的笑，因为，你回过头会用牙齿咬我，还说，因为你喜欢。
      那天，我从医院出来，迎着冬日的风，我咳得更厉害，已经直不起腰，可是我很开心，因为医生神情凝重的表情告诉了我，我快了。
      我按耐不住的窃喜，我狂奔到她摔下的那块空地上，很奇怪的事情，这块长得很茂盛的花园里，就只有这一小块空白之地什么也不长，连根草也没有。可是土却湿湿的，肥肥的。
      倾盆大雨间，我感到冷，很冷。我咳嗽时吸了雨水到我的肺里，冰冷的雨遭遇到我滚烫的肺，象一块碳火碰到一团冰，不知道是火会融化了冰，还是冰会熄灭了火。
      可我快乐，因为，我的心仿佛又搂着了她窄窄的心。
  
                 谁再用琵琶弹奏　一曲东风破 
          枫叶将故事染色　结局我看透
          篱笆外的古道我牵着你走过
          荒烟漫草的年头　就连分手都很沉默
  
      这天晚上，我开始发烧，咳嗽却在同一时间消失。是吸进肺的雨清透了混浊的呼吸。这种突然袭击的安静与安宁使我有些手足无措，我不知道，这对我来讲是幸运还是不幸。但我发着烧很快让我不能自如的思维了。
     我听到有人在哭，很重的哭声。
     “为什么，你这么傻，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你自己。”
    “ 因为，你在那边等我啊。”
     谁再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你能听到，我就可以听到的。

 这天，是癸未年大寒，也是甲申年除夕。
     我很高兴能过来陪你，陪你过年。

 
曲：《周杰伦：东风破》     
              

               -------癸未年大寒 莲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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