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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长风起兮 我出生的地方，一个村庄，二十几户人家。 隔一道河相望，  北庄，三百多户人家。不知从哪代起，两个村庄很"生"，小孩子见面就打架。 大清早，我随比我大点伙伴剜草、拾柴。站在山头上，望见山脚下一片开阔的地方，北庄三五个孩子，拽住庄上"保群"的篓子，用拾柴的耙子杆蹩住双腿撕扯着；山头上我们三人，想冲下去救他，哥拽住我，手指山坡下，忽地又上来北庄几个孩子。我一屁股坐在山头，无奈地看着保群的篓子柴禾被北庄人抛出满地，篓子踹得稀巴烂；人倒在地上，他们解恨地踢了几脚，扬长而去，保群呜呜哭抹着眼泪回家。 这场景印在我的脑海。我知道，保群一个人单薄愣出来，恶虎怕群狼，挨打吃亏了；吃亏也活该！我猛地想起，保群的爹没"人性儿"，当生产队小组长，芝麻粒的官不是，专欺负我家，欺负当过八路受伤回家的父亲。我多了长一个心眼，啥时候不能自个儿跑单帮上山，出来就和伙伴，或者大人们；还有，老远儿看见北庄人多，赶紧跑开，远离他们。惹不起，躲得起。可有时，躲闪躲不过来的。 狂风卷着树枝，黑云翻滚着，天阴得发沉，一块巨大的黑幔遮盖了天空。风来雨就到，我和伙伴背着满篓子青草，快步下山，赶在雨头里回家。电闪雷鸣，几个黑影从我们身后窜出。马庄人追来了，我们没命地跑，草撒了一路，飞来的石头落在身边。幸亏离家近，我们差不多空着篓子，上接不打下气跑进家，石块也跟进家，落在房脊，落在当院，惊动了大人们。马庄孩崽子见大人出来，屁烟功夫，抽身消失在瓢泼雨中；石块砸坏了房瓦漏雨，父亲怨我们小孩子家惹事，不然马庄人不会冒雨追到庄上来。 我很爱看电影，马庄村大，常演电影。看马庄的电影，不敢早去，天黑演上了，伙伴们才偷偷从庄稼地冒出来聚在银幕下。小路不能走，马庄人会在半路拦着，拿着棍棒，专找我们；为"防身"，我们裤带上常别着磨得锋利的钢锭，提心吊胆，生怕被他们认出，认出就拚。上演"平远游击队"，看到半截，我们的人被他们认出，大家一个口哨，呼啦钻进庄稼地里，才算逃脱；有些日子，伙伴们不敢去马庄看电影。 电影可以忍着不看，放学上山打柴、下河洗澡，筷子碰到碗是常事，相遇"交火"在所难免。 春天，山上药材好找。"远志"、"旁风"、"柴胡""山苏子"，山中好多名贵药材。顺着青秧刨下去，抖搂净根部土块，回家晒在阳台上风干，攒了一春跑到供销社去卖，年年能卖上几元钱，高兴地换回本、铅笔、擦子之类学习用品。最爱刨"山苏子"，红红的根，好看极了；发现一颗秧，使劲刨下去，没准发现好多根，越刨越倒越多，多的刨上大半笼子。一次我正猫腰刨的上劲，马庄四十多人从山背面乌鸦一片围堵上来。 突如其来的变化，我们七个伙伴做梦没有想到的。跑来不及了，一个眼色，大伙儿抡起小镐，冲入对方人群。马庄人懵了，他们仗恃人多，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们会有这么一招。他们也怕要命的，扭头往山下跑，"爹妈乱叫"。头儿"疤瘌眼"的弟弟，年龄小跑不快，落在后头被逮住，一脚被伙伴踹倒在地，擂扁笼子撇下山腰。这阵势，小孩哇哇大哭，抱着头求饶。我看吓成这样，怪不忍心的，劝说伙伴放下他离开了。 以少胜多，大长我庄的威风。打那以后，伙伴们不在望见他们就跑，开始学会了"进攻"，攻防结合，从一个山头，冒着密雨般石头，抢占另一个山头。年龄小，可我夯石头夯得最远，远的达到百余米，对方那么多人也夯不过我。每次这样的"山仗"，对方喊着嚷着要捉住我，报挨打之仇。我跑得飞快，山路如履平地，他们赶不上我，瞎嚷嚷也是瞎扯。若干年后，中学大学的标枪、中长跑，我总是榜上有名，同学哪里知道，我打小经过如此的刻苦"锻炼"，不出成绩才怪呢。 夕阳余晖下，两个山头、两个庄孩子攒动，石块交织，划破山谷，落在双方阵前。我飞快助跑，猛地甩臂扔出石头，落在对方人群。知道我厉害，他们慌忙躲闪我的石头，我很开心。放学后，双方孩子就这样不约而同来到山头"厮扯"。 我能夯山头出了名，我们班长，长大考上北师大的伙伴，不能夯，就在人群后面捡石头给我补充"弹药"，我夯得更欢，更远，更准。暑假住远方姐姐家，那里的伙伴爱和我玩，缘由我太能夯石头了；一次竟然把"腿瘸"大孩子，用石头追赶，一气从野地里追到他家门口，他妈妈赶来我才不追停下，战胜了大孩子，我在姐姐庄里出了名。最露脸的一回，我用石头夯死一只兔子。冬季里，山上耧柴禾，远远见松树草窠子，一只兔子蜷缩那里，没等兔子反应过来，一石掷去，正中门心，当场呜呼蹬腿没命，欢喜地提着回家，托人到集市卖了两元钱。两元钱换回小人书、笔纸大堆东西，喜欢的不得了。 马庄分南北两部分。南头孩子头姑姑找婆家到我庄。这个孩子机灵，一来到姑姑家次数多了，二来看了"国共合作"的影片，主动和我们和好，手下的不例外跟我们"合作"，马庄势利立马大减。上山相遇，遇到南头的，一起坐下来玩；马庄北头的孩子，也见大势已去，不那么疯狂追赶我们了，很羡慕我们之间的合作。 渐渐长大了，我去城里读书；回到家问伙伴，山仗还打不？都说已经成人了，没那闲情，有时间就忙自家地里农活儿；我也无暇分心，已经在另一番天地，开始新的狂奔。 （2007/9/11) [本帖已被长风起兮于2007年9月13日8时16分5秒修改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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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充实有趣的童年啊! 记得小时候,我和长风一样也很爱打架,但多是和弟弟打.为各种各样的事而打,现在兄弟姐妹相聚,总会拿这些事说笑一番. 长风的童年可谓多姿多彩,现在的孩子们和我们那时相比,真是"苍白"得多了. 以前的事,我也想写些,只是懒得很,提笔就放了.佩服长风的勤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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