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的儿子 此女不淑 都十个半月了,小东西还牢牢地呆在腹中不肯出来,这可急坏了我这位准母亲和所有相识及不相识的人。仿佛捉弄人一般,就在我快急疯了的时侯,儿子才在一夜之间拳打脚踢地宣布他的降临。在他中气很足的哭叫声中,我死去活来,看着床角那只被医生收拾好了的浑身毛绒绒、红彤彤足有九斤重的“怪物”,我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点儿骄傲感和自豪感都没有。很快地,那“怪物”开始看周围陌生的世界,甚至啧啧有声地舔食他的包裹布。“真了不起”,医生说,“这家伙毕竟在里面多呆了一个月,太与众不同了。” 对于这个初生的小毛虫,我除了束手无策之外,并无多少感情。先生则不然,他一回来就捧着这枚“宝贝”左瞧右看,为自己的“杰作”欣赏不休。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说儿子的坏话,在他眼里,儿子永远都是健壮、聪明、俊朗、可爱的。事实上,这条小毛虫长着一双不大的眼睛,一只过小的鼻子,一张太扁的嘴巴,一颗过大的脑袋,简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公正地说,还有些丑。这些客观评价我不敢说出口,一是不忍拂先生之兴,二是不想伤他自尊。说他一百个丑他都愿意,可说儿子一点儿丑他他就要翻脸。幸好恭维别人是人类共有的天性,见过儿子的人都说漂亮可爱,没一个说丑的。因此,先生也就掩耳盗铃,整天以儿子为荣,乐呵呵笑脸常开象个弥勒佛。这西洋镜终于在我弟弟回来的那天打破了,远在军营的弟弟一来,就指着摇篮里的儿子说:“多丑啊!”“你说什么?”先生追着问,“你说他丑?”“对呀!”弟弟从容不迫地答。先生不肯轻易罢休,又问:“你说他丑不?”“丑呀!”“你说他蠢不?”“蠢呀!”弟弟的回话一下子.击中了先生,他的脸慢慢地变红,又憋成了青色,最后慢慢地变白,他差一点儿发作了,但最终却忍住了,可能是因为弟弟千里而归,抑或是他刚刚送了小外甥500元的见面礼的缘故。 儿子见风就长,一天天大了起来。我们常常为他惊人的食欲瞠目结舌,大呼小叫;也为他一点儿小小的问题手足无措,担惊受怕。有一天,我蓦然发现,由于儿子的降临,我的桌上积压了那么厚的一叠杂志,它们全都尘封已久。 1998年8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