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是一种痛楚

--写给天堂里的妈妈

 

    妈妈，母亲节又到了。早上一睁开眼，您那慈祥的面容便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一种冲动在我的内心激荡：像往年的每一个母亲节一样，立即上街买回一大束鲜花，双手给您送上，然后在您面前好好地撒一次娇！

    透过朦胧的泪眼，去年母亲节时在你身边依偎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天，一大早我便上街，买回一大束康乃馨送给您，一边撒着娇一边对您说：妈妈，节日快乐！重病中的您，微笑着说："你也快乐！你也是母亲嘛。"在您慈祥的目光注视下，我把那束寄托着祝福和深爱的鲜花插在您床前的花瓶里，心里洋溢着小女孩似的纯净与快乐......

    可是，妈妈，今天鲜花依旧，您的身影却再也无处寻觅！

    妈妈，我一直以为自己早已长大，但在经历了您走后的三百多个日子，我才知道：您的女儿在情感上还深深地依恋着您为我编织的"母爱"这个让我永远也不愿离开的幸福甜蜜的摇篮！也才深深地明白：女儿内心深处一直就没有长大，而现在女儿真正面对的"长大"，却是一种以"痛失"为代价的"长大"，是一种撕扯灵魂的无助、无奈的痛楚！

    妈妈，在您走后的三百多天里，女儿蹒跚着步履，一次次地梳理着自己情感的羽毛，希望自己心灵的翅膀能在失去您的呵护之后迅速地成长、丰满起来；一次次地清理着自己情感的每一个角落，企盼能尽快找到"长大"带给我的应有的成熟体验和快感......可是，那翅膀总是被思念的泪水浸湿，无法放飞翱翔；那角落总是装满失去妈妈后无所依傍的更加深重的失落和一次次触景生情的伤悲与痛楚，无法不在内心深处一次次地呼喊：我不要长大！我不要用"痛失"换来的"长大"！

    妈妈，您是女儿避风的港湾，您是无条件让女儿栖息的爱巢，您是女儿头顶上那一片尉蓝的天空！女儿无论是在"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儿时，还是在已为人母、为人妻的现时，在您的面前，都永远是爱撒娇的任性的长不大的小女孩！在您的引导与劝慰下，女儿顺利地渡过了人生的一个个转折点；在您的耐心倾听与开导下，女儿沉重的心事总能得以释放；在您细心的照料和呵护下，病痛总会远离女儿而去......女儿在妈妈的养育下长大，女儿又在妈妈的呵护下永远也"长不大"。女儿体验着成长带来的成熟与快乐，又深深地依恋着在妈妈面前永远也"长不大"所带来的幸福与甜蜜！

    妈妈，您走后，那一片蓝天被乌云遮蔽，那一个爱巢不再完整，那一处避风的港湾轰然倒塌......面对人生的难题，女儿只能自己解答；那些以前可以对您一个人诉说的心事，女儿现在只能自己讲给自己听；而当女儿身体不适时，对您的思念更化着您满含疼爱的目光、您似怨非怨的唠叨、您为女儿寻医找药的身影、您叫女儿吃药时那命令的语气......这一切都定格成女儿心中更深的痛、更深的思念！

    妈妈，对母爱的依恋，是女儿长不大的表现，也是女儿幸福而痛苦的记忆，这记忆总让女儿泪雨滂沱；痛失母爱，是女儿必须"长大"的现实，这现实总让女儿内心满溢痛楚......妈妈，您在世的最后一段日子，一直对在您眼里永远也长不大的女儿放心不下，然而，您远去的脚步却并没有因此而停留，您慈爱的目光也没有因此而回顾！

    妈妈，三百多个日日夜夜，让女儿就像一个断奶的孩子一样经受了痛楚的煎熬；三百多个日日夜夜，也让女儿经受了一次灵魂深处的洗礼。妈妈，面对您越走越远的现实，即使这"长大"被痛楚紧紧地包围，女儿也只能穿越痛楚，走向"长大"，走向让您放心的真正的长大！然而，那份与幸福甜蜜同行的"长不大"的情愫，依然会在女儿的心灵深处攀援缠绕，直至终生！

    妈妈，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母亲"这个字眼在女儿的心里更加敏感，女儿对您的思念也更加浓烈，就让女儿把这篇饱含思念和深情的文字系在鲜花上送给您吧，愿天堂里的妈妈今天快乐、天天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