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时代,圣诞节对我有着神奇的魔力,我不是上帝的信徒,却对他老人家的华诞情有独衷,总觉得这是一个神圣的日子,每年这一天,我都会十分开心,一切不如意在五彩华灯初放的时候云烟散尽,直到四年前的那一天,当我指引六岁的儿子把松树打扮起来的时候,我的脸上仍然残留着少女时代曾有的温馨。漂亮的小帽子挂上一圈闪亮的彩灯,松树梢上挂满精美的饰物,寒冷的夜,许许多多圣诞树都那么突兀别致,让来来往往的行人驻足.我依稀记得周围的人,脸上洋溢着喜气。
然而,就在圣诞节的晚上,家里打来的一个电话让我在欢乐的山顶坠向低谷.
那是父亲打来的,他用最沉重的语气告诉了我母亲离去的消息.我兴奋的脸庞刹时凝结,沉重或许是呆滞的脸孔一定是苍白的,爱人看到我脸上剧烈的变化,把电话抢了过去.
眼泪已如潮水般涌出.母亲没有一丝前兆的情况下,悄然离开了我们,永远的离开。每次想起她平淡的笑容和无语的关切都会感受到内心无法抑制的痛。每次回去看她老人家的时候,总觉得时间太紧,只能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总认为我们有的是时间继续我们没有完成的故事。就连前两天我给她打电话、听到她感冒的时候,我也没觉得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也没有表示出女儿对母亲独有的关心,感冒对她来说算是小毛病,熬几日也就好了,最多打几天掉针。当时我只叮嘱了一句,那还是因为想起了母亲患有心脏病,
当时是流感的高发期,听家里人都患了感冒,母亲还是最后一个病的。只是别人病了有母亲照顾,而母亲病的时候,依然要做饭照顾其它人。直到心脏病突发倒下的时候,别人才想起病的最重的其实是母亲。
她把生命最后一刻献给了孩子们,献给了家人......当我与爱人夜行两百公里,乘车赶到家时,母亲静静躺在床上,安祥得好像刚刚睡去,在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留露出一丝痛苦和缺憾,干裂的嘴角似乎还挂着微笑。也许在她离开的一刻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一个母亲所能完成的一切,她用她的勤劳和朴实走过生命的尽头,走向另一个未知的世界,也许她从容的安祥的走向天堂,我并不是神的信徒,在这一刻我坚定的相信死后一定会有灵魂的天堂,那里有一位平凡勤劳的母亲在另一个世界为我们祝福,我含泪的双眼仰望天空,努力寻找属于母亲的星星,想看到那颗星星在天空中骤然闪亮,划过圣诞的夜。。。或许那一刻最混乱的我在寻找母亲的笑容。
天上从此少了一颗星,那是最小的一颗......
母亲是普通的,在她的生命中只有付出,没有回报。她对别人这样,对自己也是如此。
记得 ,有一次,邻居家孩子病了,家长都不在家,看着孩子的脸通红,母亲用手摸了摸孩子的前额,高烧,母亲快速地抱着孩子跑到医院。
医生说怎么这时才来,孩子再烧下去,有可能烧成肺炎。母亲焦急地看着医生。
直到孩子的妈妈来时,医生才知道这是别人的孩子。这就是母亲。
在我十几岁时,由于我们是一个大家庭,奶奶在我们家生活了二十多年,哥哥也结婚生了孩子,四世同堂九口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年,上有老下有小的,好吃的轮不到她的嘴边,好衣服她不舍得穿。我和哥哥给她买的衣服她都藏在箱子里,她说成天干活穿脏了。
每天除了繁重的令人讨厌的家务就是到离家很远的一个场子去捡柴禾。
每天一大早,她就扛着几大捆柴禾凉在院子里,超负荷的柴禾累得她气喘吁吁,在对面两米处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声。
我想这就是她得心脏病的原因。母亲的腿是向内弯曲的,小腿到脚都是青筋突起,严重静脉曲张使皮肤变紫。
每天晚上稍微凉一些,就疼得睡不着觉。母亲的腿越来越弯,和我十岁时母亲的摸样盼若两人。
那时的母亲胖胖的,白白的,很有神采的眼睛,让人一见就会认为,母亲很漂亮。
由于我结婚后离开家很远。回家的次数很少,在我每次回家将要离开时,母亲的眼泪会在我上车后汩汩流出,啥时才能回来,母亲絮絮叨叨的转身离去。
可能我很忙的原因,我却感受不到母亲当时的心情。
一晃,四年过去了,母亲已离开我们..... 我回忆的时候心情仍然很乱,有失落也有怨恨,怨恨上天的不公,怨恨时间的仓促,为什么母亲不能更长久的活在儿女的身边,更怨恨命运的捉弄,它让我们与母亲天人相隔,永远不会再见,每当我在莫名的痛中怨天怨地的时候,又升起浓浓的失落,为什么在母亲活着的时候我总是那么匆忙,总觉得时候过得太快,总是无法停下脚步放下身边的琐事去好好的陪伴,在我无限思念的日子里深深的为自己没有给母亲太多的关爱而失落.....今天的我永远也不会感受到圣诞的喜悦了,在那一时刻,我会独自徘徊着天人相合的梦境里,仰望璀灿的星空,在空寂无人的夜里寻找母亲的微笑。
[本帖已被岁月在飞于2007年4月5日20时43分54秒修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