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莲花淡淡情 --读安妮宝贝之《莲花》 一个弱女子,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这路,不是通常意义下起伏跌宕的山路,是在随时有着塌方、崩陷、泥石流发生的雅鲁藏布大峡谷的悬崖边上。这条通往墨脱的山路,据说一年中仅在有限的一段时间内能够通行,而其余的时间则雪雾茫茫冰封大地,山路成了雪峰上不见踪迹的天路。 我难以想象这女子艰难跋涉的情景,她给我留下的印象依然是网络上那个白衣胜雪衣不胜寒的小女子。也许她并不柔弱,她抽着长长的莫尔烟,穿着略显邋遢的牛仔装,甚至有几分颓丧,但在我的印象里她就是那般柔弱的模样。 这个弱女子就是安妮,我刚刚看完,她从墨脱归来后写成的《莲花》。当我阖上安妮的这本书时,我无法分清,这小说中的女子,有几分是安妮自己,有几分是她虚构的人物。我惟有深深地沉陷,为安妮笔下的那朵莲花,作一声长叹。 作为小说,《莲花》的故事并不那么流畅,也许是环境的恶劣所致,倒常能从中读出诡异的氛围。甚至,一些章节被迷雾缠绕,只有走过来,才能分辨那迷离的路径。抑或,正是因为这诡异和迷离吧,又为小说增添了不尽的魅力,让人欲罢不能。 苏内河是安妮着意刻画的女子,少年时的内河瘦而拘谨,不漂亮,却有着一种"逼取便逝"的"苍老天真"。这样的女孩,"不会变老、不会衰竭,只会消失"--真是一语成谶。内河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呢?她的思维有缺陷吗?还是她一直就不循规蹈矩?曾经绚烂璀璨,最终,她成了一朵淡淡的莲花。 纪善生是安妮心中理想的男儿吧,他受尽苦难,九岁丧父,被孀居的母亲逼迫"用成年男人的标准面对现实,做一个想象中的父性男子"。十八岁,他以全省第二名的成绩,换来进入北京的资格。这个来自江南小城的男生,寡言却卓尔不群。 内河和善生,是这个世界上彼此唯一的朋友,他们之间是友情呢还是爱情?他们彼此心灵最近,却一直遥相分隔。他们彼此依恋,却又彼此孤立,直到人天相隔。在内河最需要的时候,总会有善生的出现。我无法想像,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他们怎可能会没有相互的牵记。 有些事,貌似答应别人,其实是答应自己。当纪善生踏上去墨脱的路程,我想,他是去走一条追忆的路、一条为了忘却的路。他最终来到峡谷中的墨脱,那里有着不尽的开着鲜花的树,那里的杜鹃繁花似锦,铺满山峦,欢欣于他与内河的重逢。 她微笑着站在阴影之中,等待他的拥抱。他们是彼此的一生中唯一的一个朋友,没有苍老、没有软弱。她幻化成一只绿鸟翼蝶,绽放着生命的美丽。 我同样也喜欢书中的庆昭,我以为她会是另一个内河,在经历了生死一线的险途,在见证了善生的坚韧与理性,我想,他们理应会继续他们携手的跋涉。然而,他们各自转身,像离开破碎的岛屿,消失在茫茫人海。 《莲花》的故事让我沉醉,安妮的语言更令我激赏。有些人,即使在认识多年之后都是陌生的,仿佛走在河的两岸,遥遥相对,不可触及。而有些人在出场的一瞬间就是靠近的。那种近,有着温暖真实的质感。可以刚刚见到,就与之拥抱。心里有熟悉的言语,待与之细说--安妮这样说,倒恰如我心里所想的。 读安妮《莲花》的时候,我找来了分省地图,我要查清楚墨脱的方位,我还打电话给一位曾在西藏当过县令的朋友,听他说说对墨脱的传闻。一个陌生的墨脱,因为安妮的《莲花》在我的心里熟悉起来,让我生起了对它的憧憬。墨脱,藏语里花朵的意思,很古的时候,墨脱又被称作"白玛岗",意为"隐秘的莲花圣地"。或许,正是因为它的隐秘,才保护了它的圣洁;而因为它的圣洁,才又那么千难万险地不易接近吧? 我知道今生很难有机缘去叩访墨脱,也许,我博中的朋友中间,会有人去寻访它。如果你去,请告诉我,即便不能与你同行,我也心向往之。但是,安妮说,墨脱的路途非常危险,不要上路。这是我必须要提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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