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穷办法

作者   西陆苦雨

    一年前，我写过一个《小偏方治大病》的贴子发在论坛上，为向这些偏方负责，贴子里公开了我的“伊妹儿”。一年来我还真收到不少来信，甚至还有国外飞鸿。

    这些来信大多是表示疑问的，他们不肯相信如此不起眼儿的小玩艺真能克服久治不愈的顽疾，有人还质问道：“事情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简单，你岂不是华佗再世？”我觉得有些意思。

    还有不少来信对 “噙尿钙”和“吸火烟”治牙痛的方法充满浓厚的兴趣，他们一再追问“你真的噙过尿钙吗？”我觉得也有些意思。

    但最有意思的还是一位中学生，他在来信中告诉我，他奶奶患有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他父亲也是，他们正采用我推荐的小偏方施治。不过他希望我要做不断的努力，推荐更多的偏方，因为他奶奶同时还患有青光眼、心脏病及椎间盘突出等一系列病症。

    我所以会觉得这些来信有些意思，是因为无需或不便回复，事实上在《小偏方治大病》中我已经讲得非常清楚。

    我非杏林中人，对医道、药理一窍不通，我所讲述的只能是作为患者的切身体会。

我总觉得现在的人很容易遗忘一些事，同时又很容易牢记一些事，牢记的多半看起来非常重要但并不宝贵，遗忘的则往往看起来并不重要而实际上弥足珍贵，也许这就是“贵人多忘事”吧。我写出这些偏方，目的也在提醒自己，尽管不是“贵人”，也仍应警惕“多忘事”为好。

    现在不少人对“诚意”这个概念越来越陌生，这当然怪不得他们，因为大家都处在一个利益熏心的时代，免俗是件很困难的事情。我当然就更不能免俗，因为我本来就是地地道道的俗人。古人有一句话，叫“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我是流氓我怕谁”。我本来就是粪土之墙，所以一点也不在乎你对我诚意的怀疑，相反，如果你不怀疑，我反倒有些紧张，精神上会增加额外的负担。比如那位中学生的来信就很使我为难，难得他有那份孝心，我是多么想悬壶济世、妙手回春啊，可我的偏方实在太“小”了，不能包治百病。

    我很想给中学生写封回信，讲讲我的难处，可提笔又觉得无话可说，因为要说的意思也已经在《小偏方治大病》中讲得很清楚了，“穷人对医道高超的评价标准是，既根治了毛病，又没花什么钱”。“小偏方治大病”中的“大病”只是就所出费用而言的，并不单指病症的严重程度，开支大就是“大病”，开支小就是小病，这是穷人的穷办法。穷人钟情于小偏方，主要看重的还是它花钱少、操作简便而又富于实效，像林黛玉那种需要夏季梅花做药引的偏方断然已不是小偏方，而是大手笔了，布衣是永远望尘莫及的。

    我不想把自己列为布衣，因为和千千万万的农民相比，我委实已提前达到了“小康”。至少我有时候还能西装革履地做出人模狗样，喝醉酒的时候还敢上网找个无知的MM调情，如果愿意，甚至还能浏览黄色网站寻找一点感官刺激。可是我清楚自己永远都只能是个穷人，既然是穷人就不能彻底忘掉穷办法。

    【口腔溃疡】

    口腔溃疡有数百种原因，所以准确诊断并施治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有一个简单的办法可以快刀斩乱麻，就是每天抽一支香烟。香烟可使溃疡角质化，就这么回事。

    【痔疮】

    我有一位同事用“肛泰”治疗痔疮，结果屁股流血没止住，肚脐却溃疡了，为“赔了夫人又折兵”提供了新的注脚。其实痔疮如果还没有结成肿瘤，只要在患处抹点香烟灰（香烟燃过后的遗骸）就已经足够了。

    【小儿肚疼】

    婴幼儿常常夜半啼哭，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但通常是因为肚子受了凉。如果去医院不太方便，你不妨先向他或她的肚脐眼儿上噗口烟（吸一口香烟，嘴唇紧紧扣在小儿的肚脐眼儿上使劲呼出）。经过一番折腾，小儿多半马上会呼呼大睡，如果事有不济，就只能上医院，严禁偷懒！

    【跌打肿痛】

    对付跌打肿痛，人们一般比较相信涂抹“正红花油”之类，其实有一种穷办法更省力也更见效，这就是干辣椒泡白酒。弄一个小瓶子，用白酒泡上干辣椒（至少泡一个晚上，泡得时间越长效果则越好），用这种酒涂抹患处可立竿见影。

    【乳房肿块】

    女性乳房里全是纵横交错的管道，由于网络过于复杂而工作又比较繁忙，更无交警维护交通秩序，堵塞是最常见的事，稍不小心就会与“癌”结缘——书上说10%的妇女都有可能患上乳腺癌。对付乳房肿块的最好偏方是喝鹿茸酪糟。酪糟有的地方叫米酒，还有些地方叫甜酒，事实上它并不是酒，而是酒坯。一般的快餐店通常都会出售“蛋酒”，老板或老板娘从罐子或盆子里挖出一些糯米做成的东西，放在锅里烧开了，敲上一两个鸡蛋搅匀了倒进去，再烧开，这就是所谓的“蛋酒”。酪糟就是老板或老板娘从罐子或盆子里挖出的糯米做成的东西（我说清楚了吗）。

    酪糟并不是这个偏方的最重要成分，它只起催动药力的作用，鹿茸才是本质。鹿茸俗称犀牛角，有通胳的作用——心有灵犀一点通。鹿特别是梅花鹿已被列为保护动物，但鹿茸似乎还算不上珍稀，各大药铺均有售，现行市价六元人民币一克。

    偏方的具体操作是，先把鹿茸粉碎了（鹿茸虽谓骨质，其实更像树枝，所谓粉碎也只不过是用刀刨削成碎皮状），然后用已烧开的酪糟冲服，至于鹿茸的用量则由经济条件决定，基本原则是多多益善，但通常每次只用一小撮即可。

    【流鼻血】

    流鼻血的原因也有无数种——很多病的起因都有无数种，所以做个有良心的医生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听说过的最奇怪的原因是经血倒流。所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原来以为只有人才会不争气，正道不走走歪道，没曾想便是经血也敢旁门斜出。

    对付流鼻血的办法就是喝石榴叶汁——这个偏方早先应该是很简单的，但现在恐怕已经有点奢侈了，石榴叶本身就非常干燥，何况现在到哪儿找石榴叶？我曾经用这个偏方为朋友治过流鼻血，办法是挤出石榴叶汁口服。那次用了一挎篮石榴叶，却只挤出了一勺汁，但就是这一勺汁发挥了重要作用。治病多少有些像说话，话不在多，而在一语中的，治病也不在剂量大，而在对症下药。因为找到了真正的克星，尽管只是小小的一勺汁，却也“一剑封喉”，药到病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