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望来世的生命不再脆弱
--遥祭2006先后谢世的两位姑母
一年一度的春华夏荣,以及大化钟造所有的繁华盛景,皆耐不过北国西风凄紧惨烈的横扫肆虐,纷纷摇落,行将就木。
思念枕畔,闭目床头。遥思遐想北国故乡的阶前窗下,早已片片蝴蝶堆积,遍地落木枯黄,一种悲悯生命不堪摧折、苦难短暂的情绪不禁再度心头阵阵油然。此时此刻,我再亦无法按耐心头石压的沉重,不禁潸然命笔。
2006,堪称本姓家族不幸不祥的一年,不到半年光景,我的两位姑母先后谢世,二姑母仅60有余,然三姑母尚不足天命之年,她们皆不到杜甫所言的"人生七十"的古稀之年,这怎能令人坦然释然?又怎能不让人哀伤叹惋人生的善欺被动、戏剧无常。
依稀记得,那是北国暮秋时节一个周末的清晨,我却于南国依然炎酷的S市懒睡正酣,然一阵清脆的《回家》的手机铃声猛然将我自甜美的梦中惊醒(手机设置:每天清晨6点自动开机)。朦胧中我漫不经心且极不情愿地抓起床头的手机,电波的那头分明传来父亲些许年迈且怆然的声音,我的心、情不禁骤然收紧,睡意亦随之飞至云霄。
不待父亲开口,百种悬念便已充塞胸扉。我暗自思忖:"莫非故乡的家中发生了紧迫之事,不然父亲怎会于此时打来电话,平日善解人意的父亲绝然不会惊搅他一向脚步匆碌女儿周末的懒睡的。"果不出所料,父亲肃然无奈地告知我,幼时与我相处最多、情感甚笃、不满天命之年的三姑母身患胃癌且恶化扩散,已然病入膏肓。父亲解我一时不能回归故里,只嘱我及时与三姑母家人通话,以示慰问,免留空憾。
噩耗再度传来,我的心、眼顿然蓄、垂伤痛的泪水......不禁再次慨然人生的苦短,只是如今于这北国的落花时节我却南国游走奔波,又与何人当歌对酒?父亲的声音早自电波的那端消失,然我却依然手机紧握,耳畔木然,半晌神回,独自沙发的一角,面对着镜中那个尚未梳洗且满脸泪痕可谓狼狈至极的无助形象......
甚是遗憾,两位姑母弥留之际,我这自幼喜爱远足的永远的天涯游子皆不能陪其左右。二姑母谢世之时,家人恐贻误我的"公务"不曾及时相告,暑期之前,父亲来我处小住,方告知了我这一不幸的讯息,我虽善解人意,然言语中些许对父亲的责怪,故而三姑母病重之际,父亲方与我打来电话......
我极力调整着情绪,依父亲的吩咐及时与三姑丈通了电话,未敢直接通话与三姑母,缘于她那时尚在住院,自身尚不知晓病情的严重......我恐掩抑不住心中的悲恸泄漏天机,只与三姑母身边的家人作了慰问,继而打电话与迢遥北国我家先生托华弟捎去为数不多的物质上的慰问(亦是为了聊以自慰)。
我一直渴盼着时光的脚步快速运转、假期早日来临,原以为三姑母的生命可以胜过二姑母坚强一些,可以安然度过年关,可谁知,万能的上帝却是如此地不遂人的胸臆,步步为营,索命追魂......可怜我那与我异岁却同月、同日出生的三姑母过早地轰然辞世,亦匆匆赶赴了九泉追匆了祖父、祖母以及二姑母的瞑瞑中的脚步......
今日,一盏离离微弱的灯下,于这个南国依然夏末秋初的更深夜阑,我伴着阵阵难抚的疼痛辗转不能寐,我独自拥衾欹枕无声泪下......我借助这纸上仅有的方寸之地,伴着幽瞑鬼魅的浩淼夜色,洞敞西窗,向着苍茫的云天招魂,向着2006先后谢世的两位姑母寄上这无尽地哀思:
冀望她们的灵魂能够届时飞升天国,永远地摆脱生前病魔的纠结;冀望她们能够瞑目九泉、含笑栩栩;冀望她们转世依然为人;冀望她们来世的生命能够风雨磐石,不再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