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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天电影 洞箫/文 那天看蓝河的《晒谷场上看电影》,一下子就想到我们的那个年代,那才真是把看露天电影当节日来过的。 最有趣的还是在山区看露天电影,那是上世纪60年代初的几年,那时看电影是极其稀罕的事情,听说有了电影,七村八寨马上就洋溢起喜庆的气氛。那时周边村寨连电话都没有,但消息却像是长了翅膀,很快就传遍了山上山下数十里。看电影多在学校的操场上,就连操场旁的山坡上都挤满了人。看电影固然有一番热闹,但给我印象最深的,却是散场后山民们回家时的情景。那时你看蜿蜒起伏的山路上,到处是连成之字的火把,像是缓缓移动的火龙。我们住在镇街的小子们常在街头的崖口眺望,从那火把的消失,可以知道谁谁已经回家,谁谁过了垭子,很快就可返抵家门。后来上学读到一篇过雪山的课文,说是红军夜过雪山,之字形的火把一直燃到天际,这场景我有体会,在漆黑的夜晚,成群结队的火把在山路上行走,那该是多么壮观的景致! 乡村的电影少有不是露天的,离开山区后,我曾有好几年的暑假是在随州乡下度过的,那个地方叫"两水沟",是一小块鄂北的鱼米乡。"两水沟"水田多,到处塘水清清、荷叶田田,真的像画里的景子。只是,鱼米乡的日子也不耐活,农民们过的还是苦日子。我那时有个大朋友叫谢成发,是个盲人,人虽盲,却极聪慧,说得评书、拉得弦子,是乡间少见的盲艺人(参见拙稿《乡村盲艺人》)。有放电影的消息,成发很上心,吃了夜饭早早上路,若是远村,有时要走十多里地不止。走在路上,不管大路小路,堤边田埂,成发一支竹棍点点,居然快步如飞,而我虽然双眼明亮,但在夜色幽暗的田埂上,却不免跌跌撞撞,总要落在后面。这时成发便会停下来,等我一会儿,他随手做支柳笛,在暗夜里吹得莺莺燕燕、吱吱溜溜,似乎把水塘的萤火虫都引来了。成发真是神奇,虽然看电影在他只是"听电影",但隔日讲起电影故事,竟也能丝丝入扣。 儿时在乡间看电影真是太惬意了,即便在田埂上跌过跤、即便还失足落在了水塘里,但那横塘荷影、萤火点点的情景至今想来仍历历在目。 城市的露天电影比较起来就逊色多了,但青年人的故事总是美丽的,大冷天,和初恋女友相聚在露天影院里,虽然手冷脚凉,脸儿冻的彤红,但心里却似一团火。那种乐趣,和今日之进咖啡馆、上茶楼又迥然不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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