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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 量 区里来了个通知,说是在桂林有个优质课观摩会,希望学校组织有关科目组教师参加。学校经济条件不好,为了节省开支,这些活动一般我们学校是很少派人去的,这次校长可能是心情很好,居然大笔一挥,批准我们这个小科目组派两位老师参加,秀和我成为这次外出的幸运儿,有机会公费外出散心放松几天。在大家的羡慕声中我们去了桂林。 从教近20年的秀说已经有好几年没到过桂林了,她有一个学生在这里,每次回乡都不忘去探望她,还多次让她有机会去玩。所以到桂林安顿下来,吃过晚饭后,秀便打了电话给学生,学生住的地方离教育宾馆不远,我便和秀一起过去。重礼节的秀还买了一袋苹果雪梨之类的水果,结果到了那里后学生反而添上一些,在送我们回来的时候又拿了回来,说是要我们多补充维生素,秀无奈只好留下。还好我在包里装了两把水果刀,要不就得去买刀子了。秀说:“你出门还带这些东西的?”我得意地自夸:“连针线包我都还带着呢。” 要削皮的水果我一向不喜欢吃,太麻烦,那一袋水果又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到竞赛课结束时,那袋水果还没吃完,秀不想浪费,只好又拿回家了,怕路上口渴,又用矿泉水瓶装了一瓶水,秀还买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的,提得手都酸了,看得我不忍心,于是接手帮她提了些东西,包括那袋水果。 坐在回家的长途客车上,人不多,只有十来个,怕晕车的我和秀分别占据两个靠窗的位置,我和秀旁边的位置都坐了人,坐在秀旁边的恰好是同乡的一个小姑娘,两个人很快就聊开了;坐到我旁边的售票员也是我们的同乡;我前面是两个退休了的老头,看来是相熟的,上车时惊喜的打了招呼后就坐到一起,也是谈笑风生的;后面还有几个人操的也是让我们感到亲切的乡音,显然也是到终点站的。 车停车开,旅客上下,路上陆陆续续的又上来一些乘客,车子上渐渐有过半的位子坐了人,秀前面那排位子的乘客下车了,上来的是两个中年妇女,粗粗胖胖的,衣着普通,两个人上车后就用桂柳方言交谈,听内容是要到哪里哪里去进货的。聊了一会后可能是困了,开始打瞌睡。我也有些倦了,和售票员闲聊几句后,闭上眼睛养神。 车子速度又慢了下来,睁眼一看,前面路上有两三个人在招手,售票员站起来准备去开门,瞄了那几个人一眼后,回头用我们本地土话喊了一句:“大家注意了,有插哥上来了。”我好奇问:“什么是插哥?”售票员用食指和中指比了个手势,低声说:“白拈(小偷)。”这时车停了,售票员打开车门,几个人上了车。 我倦意全消,望着上车的三个男子:年纪都不大,20岁上下,衣着干净,长得都挺端正的。有两个身材结实,一个脸圆圆的,一个穿着夹克衫;一个矮个子的,稍为瘦小,手上搭着一件衣服,眼睛灵活,一上车就向全车人都行了注目礼。三个人都没带行李,像是短途的旅客。 关了车门,售票员招呼那三个年轻人:“后面有位子,到后面去坐吧。”三人没吱声,继续站在车子的前部,售票员又说了一遍,其中圆脸不耐烦地说:“不用,我们一会就到站了。”售票员不再说话,收了钱后坐到车头的位置上,夹克衫前后看看,坐在了我的旁边。秀在那边用土话喊了我一声,我扭头同样用土话答应,秀说:“我以为你睡着了,注意点。”我和夹克衫对了一眼,然后回秀道:“我知道的。” 车子继续行驶,刚才在停车时醒了的一些人又闭上眼睛昏昏欲睡,三个年轻人开始活跃起来了,手上搭着衣服的矮个子年轻人往车厢后走动,圆脸站在车门旁边,眼睛看着周围的反应,坐在我旁边的夹克衫眼睛也骨碌碌地四处张望。过了一会,矮个子又走回了前面,停在了秀前面的位子旁,象是无意的碰了一下靠过道的那个正在打瞌睡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动了一下,睁开眼睛看看矮个子,伸手摸了一下右边腰腹部后,双手抱在胸前,坐正了身子。矮个子若无其事的看着前方,圆脸眼睛望向窗外,夹克衫闭上眼睛象是在睡觉。 车子继续平稳地行驶着,秀和同座的女孩谈得正欢,我前面的两个老头也在海阔天空的滔滔不绝,中年妇女抵挡不住倦意,又开始打瞌睡了,头一点一点的,渐渐地歪向了左边,靠在了也是睡得正香的同伴身上。 又过了一会,站在前面的圆脸使了个眼色,站在中年妇女身边的矮个子轻轻地碰了碰她,没有反应,矮个子又稍微用力地碰了一下,还是没有醒。 三个年轻人的眼神又进行了一番交流,圆脸在前面继续站着,眼睛扫视着车厢里的人,坐我旁边的夹克衫站了起来,靠在过道上,挡住后面乘客的视线和行动的路线,矮个子蹲了下去,轻轻地摸了摸中年妇女的右腰腹部,看着前面的圆脸点了点头,圆脸轻轻的抬了抬下巴,歪了歪头。 矮个子慢慢的撩起中年妇女的上衣,裤头露了出来,裤头下面鼓出方方的一块,看来里面内容挺丰富的。盯着那块突起,三个年轻人的眼睛亮了。矮个子试着用手摸了摸,把脸转向夹克衫,夹克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剪刀,矮个子接过来,同时将手上的衣服递给夹克衫,然后抬头看看熟睡的中年妇女,再低下头开始轻手轻脚的剪她的裤子。 我忽然嗓子发痒,开始咳嗽,越咳越厉害,前面两个老头谈得兴致勃勃,声音也慢慢的高了起来,圆脸的眉头皱了起来,瞪了我们一眼,再把眼睛转向中年妇女。睡得正沉的她根本不受干扰,甚至还发出轻轻的鼾声,与此同时,她裤子上的破洞越来越大了。 正在和秀聊天的女孩也许是脚累了,想换个姿势,把脚伸向前面,几乎要踢到中年妇女了,矮个子忽然把手伸向她,把她的脚往旁边一拨,剪刀威胁性的指向她,女孩不敢再动。矮个子继续工作,中年妇女的裤子被剪开了一道三四寸长的口子。 矮个子收起剪刀,轻轻的从裂口处伸手摸进去,皱了皱眉,再仔细看看,失望的摇了摇头,又掏出了剪刀——原来那妇女居然穿了两条长裤子,东西还装在里面的长裤子的袋子里,矮个子必须再突破一重障碍,才能达到目的。 圆脸的眼睛还在车厢内扫描,我还在断断续续地咳嗽,两个老头的谈话也还在继续,车上清醒着的人除了司机外,每个人都在看着这一幕。第二条裤子在剪刀的运动下又被剪破了,隐隐露出里面的花裤子,破口越来越大了。成功在即,三人面露喜色,圆脸和夹克衫目光都专注地锁着矮个子的动作。 忽然听到“啪”的一声脆响,我目光所及,看到秀从中年妇女的左肩迅速收回矿泉水瓶,继续和女孩聊天。 随着这一声响,中年妇女惊跳了一下,矮个子迅速收起剪刀站了起来,夹克衫也站直了身子。中年妇女茫然的看向还在酣睡的同伴,推醒了她,问:“怎么了?” 睡眼惺忪的同伴莫名其妙,只是摇摇头,中年妇女再扭头看看后面,问:“哪个打我呀?” 没有人回答她,中年妇女又疑惑地回头看看旁边站着的脸色难看的矮个子,象是想起什么,手又摸向右腰腹间,忽然浑身一震,低头看向自己的裤子,满脸惊惧,闭上嘴一声不吭,手紧紧地抓住已被剪破的裤子,不敢放松。 两老头的谈话声音变小了,秀还在眼皮也不抬的和女孩聊天,三个“插哥”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夹克衫手中拿着的衣服捏成了一团,矮个子握紧了拳头,两个人看着圆脸,圆脸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秀,象是要用眼光把秀给刺穿,空气变得有点凝滞。 我已经停止了咳嗽,忽然想吃点什么,于是在那袋水果里拿出了一个梨子,然后唤了声:“秀!” 秀望向我,问:“什么事?” 我问:“吃水果吗?” 秀说:“不要。”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改口道:“哦,要!拿过来吧。” 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放在袋子里一起递过去,女孩把那袋水果接了过去。 秀从容的从袋子里拿出水果刀和一个苹果,开始慢慢的削。 我掏出另一把水果刀,也开始仔细的削着手中的梨子。 秀削好了一个苹果,递给女孩,女孩推让了一下,接过了,秀又开始削第二个。 在我们后面,几个男子开始用和我们一样的乡音互相交谈。 脸色铁青的圆脸眼光扫过我,又看向后面,然后再狠狠的瞪回秀,最后转身看向售票员,嘴里低爆出两个字:“下车!” 车停了,车门打开、关上,车子又平稳地向前方驶去,把三个怅然站立在路边的身影越抛越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