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霞的书
霞说雨的时候
我只是想起一条河 一朵涟漪
一把花伞 一次幸福的哭泣
——题 记
霞:
五月黄梅天。阴历四月不见雨,于是想念。
很久以前的书信,在我的书架上整理好了摆放,随便拿出一封,只看每封都不同样的邮票,便可以说出你在里面讲的事情。喜欢集邮,却不忍揭下你信上的邮票。
我是要写给你的,我是一直想写的。可生活总是看似忙碌,我也总在疲惫里找理由。校园里开始有了栀子花香,那是你爱闻的味道。宿舍楼外面的紫玉兰,每天上课我总是经过,它们也花开花落了许多次,让我欣慰的是,南方不缺玉兰,而你喜欢。
可还记得校园周围那些小型的出游?顺着铁轨走路的感觉很好,沿着京广线向南张望,你说,“我们的目光会先到我家,再到你家”,那年18岁,我们都很想家。
你在阳光下生动的眉眼我依旧记得,不用翻相册也会自然的想起。看见色彩,便记起你曾和我说起矢车菊与金盏花的区别。对于它们两个我依旧模糊不清,但都像你快乐的面颊就对了。爬山虎一年一年的,在教一楼的外侧的墙壁上绿一季红一季。深秋下霜的时候,你曾经为此写过一篇小文章,登在校报不大的一方角落。那张报纸不在了,那个角落被我剪下留在剪贴本里。
生平第一次没有去美发店的理发,是由你“完成”的。夏天太长的头发溽热难受,你说稍稍给我修修,依旧会是及腰的好看模样,结果后来剪到肩膀依旧参差不齐,怕太短只好打住。于是我长一处短一处的发型让男生觉得很俏皮,你在暗中发笑的狡黠表情我可是记得。
宿舍里暖气不足,这在北方是很糟糕的事情。那些冬天的日子真是冷极了。我们穿着红色和黄色的毛衣在雪里跳,不戴帽子和手套,用你的话说,我们是在拿春天的姿态对抗冬天。雪前和雪后的冬天总是很短,而雪中的冬天,我们却是如此愉快的。
大二匆匆进入一场恋爱,而就在那年的生日,那份必不可少的祝福我没有收到,心里郁郁。熄灯后点蜡习惯性的记起日记。你把功课做完以后,默默将自己的红蜡烛移近我,和我说早点睡。让蜡滴在本子里,绽开一朵纤小的梅花,在边上写了这样一句:“九八年九月九日,霞。”
你依旧那么简单的生活着吗?我们都是憎恨繁琐的人。那个爱上你的腼腆男孩,有双张信哲的眼睛,刚见的时候,你说它们好像你从小就爱的下弦月,于是便爱了。我相信那是可以给你幸福的人,放弃留校的机会为他南下,在一家台资的小厂里辛苦的工作,也充分说明了你的笃定。你留在北方的妈妈和哥哥会经常想你吧,如同我南方的爸爸妈妈。很有趣的我们,不是吗?认识以前,你在北方,我在南方,认识以后,在这一辈子更长的时间里,你将一直在南方那个临水的城市,似水般宁静的存在,而我则留在离你故乡不远的地方,在春天的沙尘里想念南方的你,努力经营自己明净的生活。我们终因相遇而有所不同了。
和你说说我自己吧。几乎只是最近一年的事情,我爱上了可以依靠一生的人,爱上了诗歌,这样的日子单纯而舒服。“再大的艰难,我要你依然迷信着美”,哈,这是我哭的那次你送我的话,你瞧,我走过了很多,一路上都在贯彻它了。
记得善待自己,你为别人想得总是比自己多,有时存一点懒惰心思或许是明智的,送一句我曾读过的话给你:所有的花,交给蝴蝶去点数;所有的蕊,交给蜜蜂去编册;所有的树,交给风去纵宠。而风,就交给檐前的老风铃去一一记忆,一一垂询。
去年生日,收到你寄来的发卡,玲珑精致,你说还记得我的长发,不管是及腰还是披肩,总会用到。
你在信的末尾说,你快做妈妈了。
2005/0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