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什么花

巷子很深路很不光亮
卖花的板车吱扭行进 那个汉子憨厚的笑
你看上去斯文 给你君子兰
它暂时不会开花 需要谦谦的养

从此后我便开始端坐 行为典雅
对着它可能的白面庞
仔细的洗涤满脸的污迹 笑对来客
他们总会望向仍没开放的君子兰 反复和我强调
什么样的家种什么样的花
什么样的草

2、井

谁也没能把我从篱笆前搬开
我爱好上那些行踪诡异的青苔 那些流浪瓢虫
甚至于一些木头回潮的迹象

他们叹着气去了井边取水
摇摇晃晃的 桶的百日咳和那些肮脏的围裙
包裹着白色的水

如果可以 我倒是真的希望
在月光明媚的午夜 向井投掷一颗石子
静静的听那一点点泛上来的 干净的回音

有人对我说 我们都是浪漫的人
我的四月被浪漫关住了

3、苹果绿

天空是苹果绿
而我 你可以说我躲在家中
却渴望袒露在四壁之外
金属椅子 玻璃桌面
我似乎就在它们中间流浪
为什么不能回到木质的核心
孩童般的嬉舞 长大 成熟
请别和我提醒这些可怕的概念
我怕它们一到嘴边 便烟一样的窜上屋顶
玷污了那盈盈的苹果绿

4、白色大陆鸟

生性真挚的人啊
请别介意我把太阳比作裙子
在她的膝下 有许多光芒属性的孩子散开

大陆与水面 仅仅隔着一次睡眠
我在岸上寻找最后一根羽毛
想起自己曾经脸色发黄 笑声未遂的日子

为什么飞不回 我怀念母亲的美丽
她是黄河边最可爱的人
她在刮来刮去的冷风中走了好些年
可我无法不怀念她的赤脚 她足以拥紧所有孩子的皱纹

快让我回去吧 我是白色的大陆鸟
我不想让我的六十岁 来得比母亲还要早

2005/04/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