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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读回帖有感 一 都说汪曾祺老是大器晚成,进入九0年后文名更是如日中天。汪老说,“人到一定岁数,就有为人家写序的义务”,读他为年轻作家写的序文,字里行间有的只是爱护和宽厚。有人说汪老的序有溢美之嫌。汪老不已为然,他说,“文学的希望在青年作家身上”,“老作家对年轻人的态度不止是应该爱护,首先应该是折服”,“君有奇才我不贫”嘛。平实的语言里尽显汪老的温柔敦厚。这样的老人叫人怎么能不爱戴? 二 听说有一位陈先生喜读董桥的散文,有一回忍不住给董先生去信说,“先生每记前辈或同辈文士消息,颇多奖离之词,会不会过当”,董先生撰文解释说,“阅世日深,读书渐多,乃知学养之不易强求。看到人家文章的一点巧思,几处警句,往往想到人家必是费了不少苦心……”这样的话说得真叫人越发偏爱董先生的文章了。老一辈的文化人心胸气度到底跟我们这些在网上闹的毛孩子不一样,有这两位前辈的言传,我哪里敢在网上学人家动不动就拍砖骂人,胡乱灌水。 三 前些天我写了《大漠里的那朵芙蓉》发在“柳泉茶座”的原创文学栏。这是一篇关于网络写手“大漠芙蓉”的印象书评。“一片馨叶”读了之后回复说,“发现你特别的会夸人,看了你写的文,感觉如果不读芙蓉姐的文章真是遗憾了。写这样的文字真是你的一大特长,写起来得心应手。希望你也写点别的内容的帖子让俺见识见识。” 在柳泉茶座,一片馨叶可谓是最关注我的朋友了,不但常顶我的帖子,而且回复也写得好,有些简直可以当微型散文来读。一个写手,是应该写什么都讲究文字的。而对于我来说,有一片馨叶这样的写手型铁杆读者,自然是我的福气,私下里就有得遇知己之感,好几次想给她留言,把我的QQ告诉她,可每回又都放弃了。我是个不自信的人,我不相信我的聊天或者我这人会比我的文章来得有味道。我怕因此而失去朋友。 四 在一片馨叶的回复里我感觉出几点意思(谁叫我是太敏感的人呢),一:她怕我像《大漠里的那朵芙蓉》这类的文章写得多了之后形成一种模式,把自己逼进死胡同而不自知,这正如我担心大漠芙蓉陷入写作惯性一样;二:她还怕我只一味的夸别人文章的长处,容忍那短处,对作者无甚益处。一片馨叶的意思当然是对的,可我中汪、董二位的毒已深,只会夸人不会批评了。就算偶尔有批评,也是婉转的,不露痕迹的。 我的《大漠里的那朵芙蓉》除一片馨叶外还有好多朋友的跟帖,都说看了我的文章想看大漠芙蓉的文章。这让我很高兴。君子之交淡如水,秀才情谊一张纸,大漠芙蓉是我的网友,我能为她做的也就是这个了。我希望她的文章能得到她应得到的重视。 五 文学批评的目的,我想,就是为了让那些有潜力的写手早日浮出水面,向浮出水面的写手提出意见或建议,以备参考。就文字而言,尽量少用术语,能让人看得下去,把要表达的那点意思平实的表达出来,同时追求一点文采也就行了。也许这对于一个专业的文学批评工作者来说,是我的偏见。幸好我不打算说服谁,而只是我自己的一点追求。我偶尔写些书评书话文章,或是真觉得对方的文章好,值得推荐,或是出于替朋友捧场,或是拿谁开刀练练笔,却给人留下只会写此类文章的印象,不能不说是尴尬。大概是我别的文章写得实在太一塌糊涂的缘故吧。也大概是网上太多太专业的批评和拍砖文章了。根据后面这一想,有时我也未能免俗的自得起来。 六 叶兆言说他的祖父叶圣陶老人轻易不贬低什么人,但是也很少由衷地赞美谁,他说,“老一辈的文化人和今天的文化人不一样,他们通常很清高,不喜欢肉麻吹捧,不喜欢恶意攻击”,他说,“老派的文化人从来只讲究自身的完善”。我想讲究自身的完善是中国旧派文人的特点,和西方作家有很大的不一样,所以中国才很流行文如其人之说。我的写作是我自身疗养的方法,它是一种修炼,是打开灵魂的通道,我希望通过写作使自己变得儒雅一点,高尚一点,离低级趣味远一点,我希望通过写作使自己的性灵得到提升,像老派的文化人那样。事实上写作确实让我发生了变化,它使我不再浮躁,它使我随遇而安,它使我变得会善待别人和自己,它使我相信这个世界还是充满关爱的。那么,就请不要问我的书评为什么总是夸奖,不要问我为什么对笔下的写手都那么推崇。你知道的,因为我在爱,我在向传统学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