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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树还小 住在我隔壁的帅哥叫孙大树,二十一岁。据房东太太说,他是她小姊妹的情人。开始我不信这话,慢慢的就疑疑惑惑起来,后来不信也得信了。房东太太的这个小姊妹长得很秀气,头发长长的,脸小小的,眼睛大大的,嘴唇薄薄的,不施粉黛,显得很本色很清纯的样子,看上去最多二十三四的样子,其实已二十八了。房东太太的女儿管她叫小杨阿姨。 有一次房东太太请我吃饭(房东自然不在),她也在,彼此算是认识了。后来她到孙大树这儿来,看见我,会主动和我聊上几句,甚至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瑛姐(房东太太)好眼光了,等等。她以为我是房东太太的情人,对这点,房东太太在她面前竟像是默认了的,我也就不好对她解释什么了。 孙大树虽然和我比邻而居,平日里却难得见面,说话更是少,和他的熟识,反倒是因为小杨的关系。时间一长,我跟大树成了可以聊上几句的朋友,知道他在一家酒吧上班,月薪不菲;知道追他的女孩很多....他说他是一眼看见小杨就喜欢上的了,虽然小杨比他大三岁。他说他一直希望找一个比他大几岁的女人做妻子,他说大一点的女人好,会体贴人,会照顾人。他说如今像小杨这样敢素面朝天的女人很少了,何况小杨又是那样的温柔可人----当然了,他的话未必能当真,可他跟我说话,每回说来说去最后总会说到小杨身上,从这点上我觉得他是真的在恋爱着,这让我不明白了,他是不是做二爷的? 有一次我试探的问他:“小杨好象和房东太太认识的吧?” “恩,”他脸上现出一丝不自然来,说,“怎么?” “没什么,”我赶紧说,“我看她和房东太太挺聊得来的。” “她就那样,跟谁都处得来。”说完了,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我,那神情,像是我做错了什么事,让他知道了。很快的,他抬头望起窗外的天空来。这时的天空,晚霞已退尽,黑暗正从大地上升起。 “大概你也听房东太太说过了,小杨离过婚。”他说。 “没有呀。”他的话让感到我惊奇。 正想细问时,不巧得很,小杨来了。 第二天小杨把我逮着,和我谈话----当时我就这感觉,她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自然,她的话很有分寸,意思是要我不要把我从房东太太那儿听来的关于她的事和大树说。其实我知道什么事呀,只不过心里对他俩的关系有点迷糊罢了。经她这一说,我明白其中定有文章,于是打了个哈哈,说: “你不觉得大树像个孩子吗?” 她倒也笑了,说:“你也觉出了。挺好玩的,是不?”隔了一会,小女人似的说: “其实我也不想骗他,一开始真是他追我的,我就开玩笑说我是离过婚的女人,他追得倒更紧了。也是因为无聊,才成了如今这样。我老公在外面有女人。” 我能理解她当初的心情,可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对大树有点不公平吧。”她像是从梦中醒过来一样,扫了我一眼。我明白了,她觉得我没资格说这话。以后的一段时间,我是有心拿话点大树一下,又怕弄巧成拙,左右不是呐。 有一天半夜,大树喝醉酒回来拿着钥匙开我的房门,悉哩嗦罗的,把我吓一跳。问门外的是谁,他也不答。隔了一会,听见他的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震得我的房间也动了动。接着又听见什么东西倒了,卫生间的水花花的流个不停。于是我爬起来敲他的门。好一会他才来开门,迎面的他酒气扑鼻,脸色青得吓人。在他身后的地上零乱着几只鞋,旁边倒着竹制的鞋架。 我说:“你没事吧。” 他好象没听清我说什么,或者压跟儿就没听见我的话,自顾自的转身走到床边,直楞楞的倒到床上去了。 我跟了进去。房内有一股难闻的味儿,是呕吐后的气息,卫生间门外,一片秽物狼籍。我打扫了一下,该整理的也给整理了,然后泡了一杯茶放在他床头。他已经睡着了。我脱去他的鞋,把被子给他盖上,关上门回自己的房间,却是怎么也没能入睡。快到天亮的时候才寐了一会。无端的梦见大树在哭。 次日,我下班回来,没有看见他,猜想他可能提早去酒吧了,没料到居然好几天都见不到他的影儿。我有点慌了,别出什么事吧。幸好这时他出现了,见了我还笑笑。他看上去瘦了一圈,活像一竹竿。我说: “这几天怎么没见你呀?” “那天醉酒发烧了,到医院挂点滴,躺了几天。” “往后喝酒悠着点。” “不喝了,”他说,“还没谢你呢,那天。” “小事一桩,别提。” “哪成。送你一张贵宾卡,我们酒吧的,可以打六折。” “这敢情好!” 两人都笑了。 他说他要搬走了,多少有些意外,细想一下,也是意料中的事,我想他跟小杨没戏了。 果然! 我到他上班的酒吧去过几次,因为路途不便,后来就没去了。有一天路过那儿,顺便就进去看看他,一个调酒师告诉我,大树不在那做了,说是上南方去闯荡了。 我有些怅然。 许多年过去了,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大树常常借着记忆来拜访我。有时我幻想着能和他再见一面,聊一聊别后的风尘,我想知道这些年他过得可好,确切的说,我想知道那次恋爱对他的人生产生了怎样的影响。总觉得他还是个孩子,承担不了那样的痛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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