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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是枕着今晨的太阳入睡的,大约两个小时的短暂休息,竟然作了一个梦。今天敲打出来,以示对妈妈的思念。(我心矛盾不已:喜欢这样的梦,因为看见了妈妈;也恨这样的梦,因为只是梦。) 听说学校附近新建了一个很大的花园,照看这个花园的全是老人。学生会要举行一个有意义的活动,说是要帮助这些老人干活去。因为要组织学生去劳动,我这个作班主任的自然要跟队前行。当孩子们着整齐的队伍步入花园时,眼睛都不够使唤了一样。只见花园很大,很优雅。雕龙琢凤的廊柱,回环又回环的布局,压根就不像人间所有。一切都是那么的空灵,那么的撼动人心。用“很美”不足以表达对它的仰慕。朵朵花儿开得鲜艳夺目,玫瑰花,牡丹花,海棠花,丁香,还有争奇斗艳的菊花。我正奇怪啊,菊花怎么和那些花一起开了?不是黄巢有诗云:“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吗?如今真的一处开了?怎么不留给陶公信步东篱去采摘了?给易安居士的:“人比黄花瘦”继续做模特也可以啊,难道是菊花也从俗了?有学生大呼:“老师,快看,火鹤,野蛮百合,好美啊。”学生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太年轻的笑脸跟怒放的花儿相映成趣。我独站花园的一角,欣赏花园的美,倾听弟子的大呼小叫。 园丁真的好棒,连国外的品牌花也培育的这么好。我自感叹着。这时,主任建议我去跟花园的负责人打个招呼,我顺着标志,来到一个办公室前,门开着,里面坐了几个老太太。正在说说笑笑地闹着。看我进来,竟然有一个老人说:“老王,你宝贝女儿来了!”正在思忖着如何开口的我,大吃一惊。老王?莫不是妈妈? 我睁大眼睛,感觉到涩涩的,心里的酸在逐渐的泛起来,有些大脑缺氧的感觉。 “是我家小三儿吗?”我顺着声音看去,可不是吗?依然是平时爱穿的那件浅灰色的上衣,深色的裤子,脚上那双标准的老太太鞋。眼角的皱纹很深,但是脸色很红润;早已经满头白发的妈妈,就那么很精神的侧着身子坐着。我心里暗想:妈妈不是去世一年多了吗?怎么还活着啊?而且在离我工作单位这么近的地方,妈妈不知道我那么想她吗?我想责怪她的话一下子涌上来很多:妈妈你怎么不回家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就在学校附近干活啊?再说,我们兄妹三人谁养妈妈的老都是应该的,也不需要妈妈出来干活啊,更何况妈妈用全心的爱养育我这么多年,我那绵薄之力才报答妈妈几年啊?…… 她老人家抬起满是慈祥的笑脸对老人们说:“这是我的小三儿,43岁才有的老生子,当时都以为会是男孩啊,奶奶对她的出生就不是很高兴呢,结果就她最争气,成了我们村的第一个大学生。而且是女大学生。她爸爸高兴得不得了,当时还在单位请了一桌呢。” 妈妈的这种不谦虚真的已经是无数次了,我在后面拉拉妈妈的衣襟,示意她不要说了,一如以前的样子。她似乎没有感觉,还是满脸带着微笑,还是那么很神气的表情,也一如以前的样子,似乎声音更洪亮,更悦耳。“现在中学教学呢,很用功。没想到,真没有想到,她最小,最争气了……”我在心里暗暗想,“妈妈真的是老了,好能絮叨啊。也不嫌丢人。现在的大学生遍地是,我也随时面临下岗的危险,这有什么值得说的呢?”可是围在一起的老太太似乎都没有嫌弃她的话说得有些过,都在津津有味的听着.。 一会儿功夫,一个领导模样的老爷子过来招呼大家拔草去,我连忙拉住他问:“大叔,她们在这里干活,每天给多少钱啊?够她们吃用的吗?饭菜怎么样?”老爷子神秘的眨了眨眼睛,用我听起来不是很舒服的语气说:“丫头啊,我们都是死人呢,吃什么饭?不用吃的。神仙让我们这些年轻人来管理这片花园,只是玩玩,一点不累,你就不用担心了,你担心多了,你妈妈就休息不好,她休息不好,你也会折寿的。” 这都是什么话啊?真是鬼话。我都着急得快哭出声来。我央求大叔,“别让妈妈去干活了,陪我说说话吧。”我就这样对着一个陌生的老爷子,哭诉着我对妈妈的思念:“我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都回家快十次了,一个来回就600多公里路呢。我放下儿子,放下先生,匆匆回家,匆匆赶回,每次都是为了看妈妈一眼,可是每次都看不见,谁知道她竟然躲在这里啊。我以前不懂事,好像不知道妈妈年纪已经大了一样,每年回家两次――寒假和暑假各一次。有了孩子以后,基本没有回家长住过,每次都是带着车当天返回。我有很多的话要对妈妈说,我要告诉她,我真的很想她。我也需要学会很多做妈妈的应该会的活。我都没有学会给我儿子做棉衣呢,我的被子缝的也不够好。我要跟妈妈学会把衣服洗的干干净净……我就这样小声地说着,眼里的泪水顺着我的脸颊大颗大颗的滚落,我使劲擦了又擦,可是眼泪还是照旧地流。 “小三儿,我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里啊,你带来的孩子都很漂亮,很听话,是不是学习很勤奋啊?不要跟你小时候那么调皮才好,要不然你才操心呢。呵呵。”妈妈爽朗的笑声催我赶紧把眼泪擦掉。“妈,跟我回家吧,你看啊,这里是很美,可是我们大家都想你呢。”还没有说完,不争气的眼泪又来了,“恩,三儿,不哭哈,俺三儿最有出息呢,把孩子带好,让他爸爸安心工作。自己也要努力,不要偷懒,别让人家领导看不起咱。经常回老家看看你爸爸,嘱咐他少喝酒。我在这里很好,算年轻人呢。”我刚要说话,妈妈利落的打断我: “好了,你回去吧,我们要干活了。我知道你跟我的领导请假了,但是人家都在干活呢,我自己在这里玩心里也不舒服吧,你回吧哈。我在这里很好。” 妈妈没有允许我再说什么,转身就没了影子。 我对着空荡荡的美丽的花园失声痛哭起来,无法控制的哭,一任泪水流着,流着…… 世界上最爱我的妈妈离开我快两年了,我感觉自己仿佛成了没有根的小树,最碰不得那根脆弱的神经,乃至于不喜欢看别人家母女欢天喜地的样子。我也不愿、不想、更不敢回忆以前和妈妈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于是心情总是烦躁不安,于是总有很多自己发呆的时刻。朋友们来家里玩,劝慰我说,发呆有什么用处,让自己的心情经常晒晒太阳啊,喜欢写就写写,或许就好了。其实很多的思念不是文字能表达出来的。因为我对妈妈的感情跟别人不一样,比别人要深,当然是自己这样认为。你想啊,一直到爸爸退休,都是我陪妈妈在那个冬暖夏凉的土炕上睡,每天每天。以前上中学的时候,晚上写完作业,就着昏黄的灯光,妈妈总要嘱咐一些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要跟别人比吃穿等等的话。而爸爸总是二、三个月回来一次,回来也基本不问家事,只是有大爷、奶奶陪着喝酒啊、吃菜啊。对爸爸我真的没有很深的印象,而对妈妈每个白天和黑夜的声音都那么熟悉。就在屏前敲打的此刻,仿佛我还是那么小,就依偎在妈妈怀里,给她捶捶后背,给她搓搓手心,为多病的妈妈暖和被窝。(因为妈妈有气管炎,冬天是最难熬的季节。天气稍有变化就容易感冒,容易气紧,容易犯病。)每到冬天我的心都缩得很紧。除了担心,还是担心。每次我回家带的东西里,花钱最多的就是药了,凡是能打听的偏方我去要试试看的。心里的感觉那就是:妈妈,对每个人一生,只有一个,真正的绝版。 擦擦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眼,妈妈真的就像坐在我身边一样,我似乎看到了妈妈的样子:那微微驼了的背,那虽然变白但依然浓密的头发,那双随时都会笑的眼睛…… 在我的印象里,妈妈是个很要强的女人,她很少被眼前的困难吓倒,我们也很少听到她唉声叹气。但是对我可谓疼爱有加,我的邻居、朋友都知道的。我记得很多妈妈嘱咐的话,比如我要结婚的时候,妈妈对我现在的他说:“俺小三儿是我宝贝疙瘩哈,不要欺负她娘家不在眼前,这么远敢给俺打得跑回来,可饶不了你。”尽管他幽默地说:“哪能啊?她打得我跑回家还差不多。”但是老太太根本没有听他说得什么话,早就在那里抹起平时不见的眼泪了。 妈妈也是一个善良和蔼的长辈,心态平和得让我钦佩不已。我成家以后,尤其近几年,妈妈每年都要来我家小住。听到妈妈说的最多的话是:“要争气,要出息点,要跟周围邻居搞好关系,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呢。在家里要多做点家务,不要老争争吵吵的,搞得家里不安宁。懂事的男人知道你干的多,自然知道怎么对你;不懂事也犯不着吵架,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你爸爸退休以前一天家务活也没有做过,退休十多年以来,洗衣做饭全包了。他就算是懂事的男人了。”尽管我心里很大的不服气,可是现实就是这样的,妈妈的晚年的确是幸福呢,而儿女的爱只能算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吧。她有自己的观点:命好是自己修来的。 临屏敲打,还有办公室其他的同事在,特别想控制自己的泪水,让它来的慢一些,让我的思绪条理一些,可是我就是这么无能,这么没有办法。昨天把爸爸从老家接来了,看到爸爸的到来,我的心就又飞到遥远去了,都快两年了,我这是怎么了?我经常这样训自己。再说,有爸爸呢,我好好孝敬他也算对妈妈尽孝心了不是,尽管他不是妈妈。 唉,唉,梨花拙文唯愿妈妈在遥远的天国过得开心,过得愉快。 就这些吧,有机会再修改添加。诚挚地问一代天骄地朋友们好,问单纯姐姐好。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