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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办公室是个垃圾场。办公桌上堆满灰尘,桌子中间能够爬着写字的地方明显的蹭出两个胳膊肘印,既证明了我的勤奋也诉说着我的懒惰,这说明我是文人(说这话时脸居然没有红),文人性懒,连自己的门前雪都不扫。办公桌上堆满了书籍,乱糟糟的像街上乞丐的头。乱糟糟的书并不孤单,陪伴它的还有订书机墨水瓶,特别是各式各样的笔。茶叶盒也文雅了起来,里面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笔,钢笔圆珠笔铅笔应有尽有,只是能用的不多。 唯一能够证明我在单位还算个人物的是桌上的两部电话,一红一白,一内线一外线。办公室的门经常被人敲响,老师们大多不是为了拜访我,是为了用那部银白色的电话与外界联络感情。 我正坐在电脑前与雁子未未联络感情,门被敲得山响,我知道日本人来了。 日本人是小李的外号。小李之所以有此雅号,原因有三:一是他的名字惹的祸,他叫山本,让人不由自主想起日本的山本五十六;二是他的外包装很典型,衣着光鲜,稀疏的头发梳向中央,仁丹胡修理得整整齐齐,学生评价说他再挂上一把日本军刀就是地地道道的侵略者了;三是缘起学校的一次外出学习,同行的老马与小李开玩笑,说你真像日本友人。小李马上反击,说老马就是德国朋友。两人不珍惜自己中国人的身份,大家更愿意落井下石,我们学校就多了两位外国人。 我打开门,小李直奔电话。他的手机成了电话号码本,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像是谁家过事要随礼。 我说话不客气,半开玩笑地说:“尊敬的外宾,我以为你来友好访问,谁知道是来经济侵略的,你以为现在是1937年?” “亲爱的哥哥,我看你在忙,没敢打扰你。”小李笑得很甜。 “明天现宗母亲十年,我是我们同学会的会计,我要逐个通知啊,祷告不到那位神仙都不行。”小李接着解释。 “手机马上没费了,只好揩公家点油,谁叫你是俺哥哥啊?”小李扬了扬手机说。我看到的却是一把日本军刀结结实实地斫在学校这块蛋糕上。 现宗是我师院下一级的师弟,两次婚姻失败,三十多岁去了内蒙一所大学上研究生。 我很不理解现宗的行为,问小李:“现宗老大不小了,还上什么鸟研究生?毕业了能怎的?大不了去市教育学院作教书匠,还是没有跳出火坑啊。” 小李诡异的笑,说:“上研究生的妙处不在分配,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上学泡妞也,他受了阿春的影响。” 阿春是我同乡,婚姻不如意,离婚又无望,三十多岁考研,现在市检察院工作,三年研究生生涯积累了颇多泡妞经验。 “你说得有点小道理,三十多岁,有积蓄,有能量,特别是脸皮比以往厚了许多,上学又给了泡妞的时间和空间,有资源不利用确实是浪费。”我边说边吐出一个烟圈,为自己善于总结的得意嘴脸画了像。 “阿春泡妞最有一手,上课就去图书馆,看到漂亮的妞就坐在她的旁边,第二天如法炮制。时机成熟就递条子,上面写上自己的姓名,手机号,特别是自己的研究生身份。一周下来,就邀请外出吃饭,以后就顺理成章了。”小李一脸羡慕地介绍着阿春的经验。 “不好意思啊,哥哥,守着电话不打,是浪费资源,是对哥哥的不敬,我还要打几个。”小李嘻皮笑脸,化尴尬为行动。 下午领导班子开会,头大讲勤俭节约,并且指出不能慷公家之慨,赚取自己的好名声,比如职工打电话。。。。。。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