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的欢乐和哀伤——连载二十二

聊城和泰安的两个客户，在石家庄王老板处住了一宿，第二天的接近中午，王老板就把250件货给他们装好了车，货车就没有进市，停在外环路上。王老板拉上他们，把他们送上了货车，两人验好货，心满意足带货而去。
    聊城的客户没有什么，像正常一样的卖货。单表泰安的客户，他到家，临沂的二旦，他的亲戚，已经在泰安等他。还没有卸车，二旦就看货，当时就表态全要或是看能给多少？并要求再跟厂家定500件。他马上跟王老板打通电话，询问什么时间能供货？王老板很利索的道：“后天，价格还是原来的，另外每双回扣五分钱给他。”他很满意，电话里对王老板道：“后天给货，我明天晚上赶到，能不能在你的库房给我安排两个住的地方？好，到了石家庄，我给你打电话。”就这样轻而一举，山东的大半个市场，被王老板铺开了货。这一切都是进行在区老板的梦中。

C县，今天热闹非常，说是什么西关的集会，107国道就是从西关穿过，把西关一分为二。这不，往日比较畅通的107国道，今日在C县县城段，过往的车都像牛车似的爬行。宋老板今天装货，这货车进厂可是费了番周折。

区老板找人办税务罚款的事，昨天无果，今天根本找不到人。这钟老板厂也是地处西关，他的家就在厂的侧院，家里摆着酒席，接待着各方朋友，也就是这一天，这同行的老板，没有什么忌讳，纷纷聚会。

每年一次，当地人名阅“过会”，亲戚朋友这一天，有的是：借此机会走动走动，联络下亲情，有的是联络下友情，当然来客不会空着手，好的带着箱酒，再不就是带箱饮料，还有的条件不是很好的亲戚，带蓝馒头的也有，一般都是老太太。

会上的街上，炸麻糖的油锅总有那么十几口，当街就有那提着一串麻糖风光满面的人。如果你注意的话，这样的人你能同时发现几个，难怪十几口油锅，个个像那不息的泉水，翻滚着。太阳下，炸麻糖的人，脸上渗着汗珠，红光满面的忙着活计，漂浮在热油上的麻糖写着辛勤的回报。

一条街上，各地赶来的商贩，一个挨一个的摊位像两条龙，游蜒在路的两旁，每一个摊位前都聚着几人，和摊主也可能是侃价，也可能是侃价后在挑选自己所中意的物件。当然这里的物件，比起商场便宜的多。人如潮水，这样的景况，在商场又很少有见。

街上，大部分都是大姑娘、小媳妇和那乱窜的小孩，男人很少，男人大部分都选好了喝酒的地方，今天可以一醉方休，会到各路酒令诸侯，趣味以酒会友，怎么能够放过？这时你穿过一条小巷，各院回荡的酒令，交织着C县悠久的酒文化，每一个院的大门都是敞开着的，欢迎着也可能是远道来的，也可能就是每天抬头低头见的人。这一天，每个院的主人都希望自己的大门车水马龙，这样的景象如主人脸上散发了金光。

钟老板的家里更是热闹非常，所有来的车辆，不管是小轿车还是面包车、客货车、摩托车、自行车都停在工厂的大院里。他家的酒场，从接待人的安排可以看出分着不同的层次，有的人被让到了堂屋，有的人被让到了厢房，有的人被让到了楼上。

薛老板开着车带着荣老板，都是轻车熟路，两人停好了车，每人提着一箱白酒、一箱饮料，钟老板管生产的厂长，接到报告就从侧院迎了出来，洛阳的老靳紧跟在后面，看来今天老靳也是半个主人，尽着接待的地主之谊。

荣老板属远道的客人，薛老板属至朋好友。听那喊着号子介绍的说：“H市的荣老板和咱县的薛大老板到。”呵呵，这里的架势就是不一样，起码你知道都有些什么人和你为邻。

薛老板边走边道：“呵呵，看，老钟哥做事就是不一样，还有个喊号的，看来今天全县这是独份。”边走边扭头对着喊号的说：“声音再大点。”楼上，钟老板已经轻拍着手掌，笑容满面的说：“欢迎，欢迎。”他的旁边站着鞋厂的赵老板、王老板（去年区老板C县的外交官）还有几个小厂的厂长。这一帮人都认识，所以也不用介绍。薛老板今年的生意很好，好的盖过了区老板，也算是个传奇人物，荣老板是这行的，也算是个前辈，两人相谐而来，在一些小厂厂长的眼中，就要多问几个“？”，C县鞋业界几个关键的人物，到了十之六、七。应该不能不叹服——钟老板的号召力。

钟老板酒桌的安排，应该是经过了熟思，楼上都是有业务关系的或是政府各个职能部门的人物，鞋厂的这帮狐朋狗友被安排到最里面的一间房子，大家都是熟人，也不客气。钟老板和薛、荣喝了见面酒，坐下陪着。一会又有人到，荣老板不知道C县什么规矩，对着大家说：“我不知道规矩，听大家的。今天薛哥可是我的保镖。”薛老板呵呵笑着接口道：“好，好。这样吧，让老钟哥去忙，看看别的屋，我们随便进行。”

这酒一喝就到到了下午三点多四点，席间区老板被税务局罚款，是几个中心话题之一。王老板就问：“今天钟哥这里‘过会’，老区该来。不过老区现在够戗，听讲他找了谁，根本不管用。平常一点血不出，现在用人了，找人也不大方，现在谁缺酒喝。去年我给他省了多少钱，妈的，也没有落他的好，给我做模具买设备还挣我的钱。”

薛也讲：“你认为老区好，才相信老区帮你买设备，老区的新产品模具给你做了吗？还是相信自己，怎么样还是老乡好吧？”

这席间就有人给王出主意：“去老区厂里卸模具，他欠着你弟弟的货款，你怕什么。”

老王也说：“我怕什么？那货款有我两万多。不过只是想——光有模具，还不行。我的生产技术离不了老区。”

有别人说：“你拉了他的模具不用，卖给我。起码你弟弟的货款等于要回来了。”

喝酒的中间，平常常来钟老板厂的工商管理员，端着酒杯提着酒瓶，来到了席间，大家多数都认识，在座的有好几位都归他管。他喝见面酒，大家邀请他坐下走一关，他也是不客气，平常也一起喝过酒，“会”的规矩——只要是坐在这里的都是能喝酒的，不能喝酒的，你参加这个场合干什么？

他让原来的“关”接着转，只是算他一个，这酒接着下，话不停的讲，最新的消息：工商也要对老区罚款，理由是——区偷缴了去年的管理费。这样的工商管理，怎么能让人服呢？可是这是在C县，你怎么能有力量和工商、税务部门对抗呢？何况去年确实有问题。

区老板今年的八字不对吧？在坐的人都想。一波未平又起波澜，区老板还一点不知道呢。不过现场的王老板问：“真的有人要老区的模具吗？这几天老区新的模具到，有我一套，我看看，如果真有人要，我和我弟弟商量让他去拉模具。”他心里想：“别老区干不下去走了，欠的材料款怎么办？”这工商的态度很坚决的说：“封他的门，让他补管理费。”在坐的，不管出于什么心里，附和着。这工商的借着酒感觉这是一个很伟大的行动。

区老板的厂里，区虽然急，但在今天找不到办事的人，只能等明天。

宋老板，在厂里正装货，他替老区发愁着急，可是他没有办法。本来还想给区留点钱，这种情况下想想，就多留了个小心眼，不过多少货多少钱，他没有差一分钱，他也不可能差，后面王老板跟着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