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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的冬至 文/如烟往事 这是我这一生都不能忘记的日子。 不是因为它的寒冷。不是因为它的特殊。不是因为夜里的街上，有许多的人在为那些，离开人世的亡灵烧纸钱。不是因为，我晚上，特别难受想打点文字。 不是，都不是。 下午4点多，姐到我家，告诉我说，有我们一个老乡，是做蔬菜生意的。从乡下拉了大车的韭菜过来。却没想到，一家三口都病了。所以，想在老乡中，看看谁能够有时间，替他把那些韭菜便宜处理掉。 姐说，梅，你想不想去啊？你又会骑三轮车的，他那都是一把一把扎起来的，他按照扎好的小把给你算，一把5毛钱，你可以卖到一块钱。 我什么都没想，也没说，站起来就穿衣服，厚厚的棉衣穿上，我拉她就往外走。 因为了今天是冬至，按照风俗今天是吃饺子的，韭菜应该是很好卖的。满满一三轮车的韭菜，我骑着，到了莫家街口。 刚开始，真是不好意思喊的，别人都是大声喊着，新鲜韭菜，新鲜韭菜。 我就是喊不出来。 风，刺骨地冷，耳朵冻的火辣辣地疼痛，手一直在韭菜上，摘那些黄叶，慢慢的，没有了知觉。 还好，我在西宁呆了快20年，认识的人多，街坊邻居的，走过来捎上一把，到6点的时候，已经买了大半下去。 所有的行人匆匆而过，围巾包住整个脸眼，眼看着街上人逐渐稀少，心里，顷刻着急起来。 天已经黑了下来，狠狠心，跟着那些菜贩子一样，喊了起来，新鲜韭菜，一把一快，便宜卖，便宜卖。。。。 做为我，如此这样的事情，与我，确实是一种锻炼。平时那么不爱说话的人，今天为了生活，不得不如此。 天黑，风大，手冻的找钱都不利索。 就在这时候，听到我家丫头喊我，妈，你怎么在这里卖菜啊？ 我才想到，我走的时候，忘记给丫头放钱了。她晚上回家，没有吃的，才跑出来的。我赶紧拿出一元钱给她，乖，去给自己买小碗混沌先吃上，妈争取晚上把这些韭菜卖完，回家咱也包饺子吃。 丫头不肯走，我顾不上管她，朝着走过来的一个阿姨喊，阿姨，新鲜韭菜，来一把吧，就一块钱，便宜卖。 我喊过来的阿姨，买了三把，我转身，丫头居然还没走，我发火，让你去吃饭，你站我这里干吗？不冷啊？ 她却忽然哭了，妈。妈，你看你刚才找钱的时候，都给奶奶找不出来了，妈。你手冻僵了是不是？妈。。。。 我顿时，眼里酸酸的，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对她说，乖，不哭啊，你先去吃点东西，等妈晚上回去，给你包饺子吃。 她依然不肯走，小小的丫头，站到大路中间，稚气地声音响在我的耳边，大家都来看，新鲜的韭菜，一把一块，新鲜韭菜，一把一块啊。。。。。。。 我没想到，丫头居然能够做到如此，自己站在路中间去喊。震惊了我的同时，也震惊了其他的菜贩子。都齐齐地停止了喊声，看我丫头在那里，扯着嗓子喊，大家快来看，新鲜韭菜，一把一块。。。。 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我们站的，是街口，风很大，小小的她，额前的头发在风中飘起，秀气的眼睛里，满的坚决的神态。 也许是因为，其他的菜贩子都停止了喊声。也许是因为，那些买菜的，看见小小的她在喊，生了些许的心疼吧。许多的人，都围了过来。 有一个人，看起来不到30岁的样子，他一下买了10把，我惊诧看他。 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听到他说话，一把一块钱，这么便宜的，我多买点，可以吃一个星期的饺子，你和你丫头可以早点回家了。 我连连点头说谢谢你，谢谢你。。。。。。 声音哽咽。 我给人装菜，丫头收钱，找钱。到9点多，终于，剩下了最后两把韭菜，我说，咱不卖了，回家，这韭菜，咱自己吃。 想买点大肉的，去到街摊上时，才知道，已经收摊了。我问丫头，可以吃素饺子吗？韭菜鸡蛋，好不好？咱去买二斤鸡蛋。 丫头伸手过来，妈，你给我钱，我去买，我知道哪里便宜。你先回家去，我就回来。 我给她十元钱，我说早点回家啊，我先回去捅旺火炉，等你回家就不冷了。 谁知道，我到家后，水都烧开了，半个小时过去了，她还没回家。我有点心慌。外面天寒地冻的，丫头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啊？ 我往外走，在小区拐弯处，看见她一路小跑着，怀里抱着塑料袋奔了过来。 我喊住她，跑什么跑？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去哪里了？知道不知道大人担心啊？你怎么这样不懂事啊？ 她停下，喘息了好大一会，才说，妈，你别生气，我到华联超市去买鸡蛋，那里一斤二块六，莫家街二块九，贵三毛钱呢，所以回来晚了，怕你担心，我就一直跑着回来的，还害怕手上的鸡蛋摔了，就一直抱着。妈，这是找的钱，我卖了二斤，找了四块八，你拿上。 莫家街到华联，不算远，但是也不算近，要转东大街过去，再转弯到花园南街的。想到她，在风中奔跑的身影，想到她为了省下三毛钱，所费的周折。心里很难受。 听到丫头说的这些话，我又气又爱，抱她在怀里，问她，乖，手冻僵了吧？赶紧回家。 房间的火炉，很旺。 我一边与她摘韭菜，一边告诉她，今天下午咱们挣了25块钱，高兴吧？以后妈想着，如果是上午班，妈下午可以去卖菜了，你老师昨天告诉我说，过几天要交下学期的书本费，寒寒也要交的，妈想多挣点钱。 丫头点头，行，妈你自己看着办，我放学后作业写完，我就帮助你卖，我也要自己养活自己，妈已经养活我11年了，我还想养活寒寒呢。我想给寒寒攒点年钱，过年的时候，回老家，给他，我是姐姐。我给他红包。 看丫头眉色飞舞的样子，我在那刻，觉得很是欣慰。 等到吃饭的时候，已经到了10点半，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说，乖，快吃，吃了就快去睡觉。明天早上还要上学的。 11点20，她帮助我收拾完家务，上床去睡觉了。我靠在床头。看她红扑扑的小脸蛋，长长的眼睫毛，忍不住，俯身亲了她一下。 心里轻轻地说，我的宝贝，我拿什么来奉献给你？当有一天，妈妈不在了，你再不能看见妈妈的时候，我的宝贝，你会不会如晚上在风中那么坚强呢？ 丫头不知，我回家后，就吐血了。 这是我一个多月后，又一次犯病，而且比以前，血的颜色又深了起来。知道，不是好的预兆。知道，是最近工作累了，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很疲惫了。 到前屋的柜子里，取出那包中药，慢慢地，在火炉上，煎熬着，浓浓的药味，闻得我想吐。 快12点时，我闭着眼，喝下了那碗散发着浓烈苦味的中药，给丫头洗了她的袜子和红领巾，凉在火炉旁的铁架上，明天早上，她上学时，就可以穿戴的。 一切开始安静，空气。亦宁静到。窒息。 电脑边，戴着耳机，听了一会《妈妈的吻》，是好久好久以前的老歌了。想到西安老家，我的白发亲娘，我的逐渐驼背的父亲，想到我孤苦伶仃的儿子，想到我们从小一起出生，而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的，那些伙伴们。 落泪。。。。。。 床上的包里，还有些许烧纸，拿出来，在电脑桌上，拿起我吸烟时的，那把小小的打火机，出门，来到小区的外面。 十字路口跪下。打火机的微光，在风中左右飘摇。 点燃那些烧纸，小声地说道，这张钱是给爷爷奶奶的。这张钱是给大姑姑的。这张钱是给康的。这张钱是给林哥哥的。这张钱是给花儿的。这张钱是给二娘的。这张钱是给大妈的。这张钱是给二爸爸的。你们在那边一定很冷了，给你们烧点纸钱，记住不要让自己冷了，好吗？你们都是疼爱过我的人，我一直很想你们的。最疼爱我的人，都离开人世了，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我还活什么？康，我特别想你。特别想你。康，如果你还活着，我不会过的如此辛苦，如此难受。。。。。。 夜里的风，吹的凶猛，吹的恐怖。 冰冷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却浇不灭那些在风中忽明忽暗的烧纸。火苗猛地串到老高，我看着它飘起，到上空，不见落下，直直地，去了东面。那里是我家乡的方向。 我大声哭了起来，飘吧，飘吧，把我也带去好吗？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荒凉的人世上，好吗？爱我的人，都死了，我活着，做什么？康，带我去好吗？爷爷奶奶，带我去好吗？ 。。。。。。。。 12。30分，回家，洗脸后，安静地坐在电脑边，敲打文字。 敲击键盘的声音，还有泪落的声音，还有外面风的声音，还有我，内心里，大片流离失所的声音。 我的2004年的冬至，过去了。 写于青海西宁2004/12/22日凌晨1.11分 ※※※※※※ 人在天涯，心在旅途，生命在别处。我是一只迁徙的候鸟。用文字纪录自己的悲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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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强而又脆弱的飞烟！ 为你有这样懂事的孩子而欣慰 为你辛苦生活中想着朋友亲人而感动 ：） 相信飞烟会越来越好！
※※※※※※ 飞翔需要体魄和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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