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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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有了北方，孔乙己才得以穿着长衫喝假酒，广东人才得以穿着短衫弄改革开放。
北部的中国，千千万万像九关这样的地方，正在殊死抗战，实行冰冻三尺的冻土政策。朔风夸张地一步跨越万里蒙古大草原，裹挟着成吉思汗九万铁蹄的杀气，但它不得不和不愿意冻死的北方人对峙。向南方突击的寒风，就像空调一般凉爽。
冬天的北方像十一世纪的中国，生存在凛冽中。
九关比黄河流浪得还要远。原生的九关人，喝一掬黄河水，唱一口酸曲儿，张一眼遥远的蒙古高原。悠悠地生活，跟着历史这支不太整齐的队伍，行进到了一九四六年。
共产党在九关建市。这是它的第一个孩子。
九关是三个合伙人开发的。出钱的老板，出地盘的老板，和出人才的老板。他们在出政策的共产党的领导下，工作了五十年。
五十年的风风雨雨，九关一次也没有躲过，但是全都走过来了。正如五十年后的这个冬天，九关无路可逃，一定要挺身而出面对它。
冬季的北方人是疯狂的。冬天把这种疯狂带给北方人，北方人把疯狂带给四季。
全人类，不仅仅是全世界的人类，而是全部历史的人类，在穷凶极恶的北方人带领下，热情万丈地扒羊的皮，猪的皮，牛的皮，梅花鹿的皮，以至于鳄鱼的皮，老虎的皮，魔鬼甚至要扒上帝的皮，仅仅因为要在冬天把它戴在头上，围在脖子里，穿在身上，著在脚上。
古代战场上的勇士，奋勇杀敌似乎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割下敌人的左耳挂在身上，正如冬天不那么英勇的人把各种皮毛裹满全身一样。
寒冷不仅穿透了人的身体，还穿透了人们的记忆。使得春和日丽时，蓦然回首，不寒而栗。九关人现在面对的寒冷不是记忆，而是真实的故事。
九关如今团结了三百万城市和乡村的人口，位居全省三甲的金榜之上。九关第一代男人，不乏五湖四海的精英，九关第一代女人，绝大多数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美女。九关的第二代第三代，美女倍出。九关的大街小巷，流光溢彩的既非彩虹，也不是梦，它是美人梦幻般的倩影。
美女需要何量这样的人。何量凡事碌碌无为，但他一旦做一个美女的情人，一切就自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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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量要告诉你一件稀罕的事情。信不信由你，他的目的是要人大吃一惊，要美女睁大奇怪的眼睛。美女被奇怪的棒子打了之后，傻乎乎的指数大约要上升几个百分点。严阵以待色狼的美女基本上无懈可击，但是犯傻是她的马其诺后背。
何量一事无成的时候，和希特勒一事无成的时候没有区别。当他决心征服一个美女的时候，也和决心征服法兰西的希特勒没有区别。
何量要告诉你的是，一个绝妙佳人趴在街边。
地面污浊，她浑身洒满黑尘。饱和的乳房以下轻裹细纱，隐隐约约地显山露水。裸着光膀子，细皮嫩肉，吹弹欲破。可怜的美女不以为苦，反而不遗余力地朝川流不息的过路人抛媚眼儿。骚情得像一个妓女。
从主人那唤不起热情的眼神可以知道，难得有侠骨柔情的人肯花两块钱来解救她。
当男子汉放弃了礼义廉耻，或者武装起礼义廉耻打拼世界的时候，千万不要忘记了女人也在这个世界上打拼。她们斗争的激烈程度，有时不亚于古罗马斗兽场上的角斗士。
谁还好意思说女人不如男？
女人的十八般武艺，使骚等同于使毒。使毒露出破绽之际，男人无不赞美她犯贱；但是当女人使毒使到海洛因的份上，效果则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有三个人，西施，貂蝉，玉环，就是因为骚得十全十美才能够胜利进军美女四强的。
由此看来，骚是女人快速致富，一夜成名的不错选择。我们还有理由责难有些地方把选美大赛办成选骚大赛吗？
因此，武则天的成功，被历史公认为是她拿骚换来的。我相信武则天是反腐败和推进民主化进程的皇帝。在她之后，反腐败的皇帝有之，但是推进民主化进程的皇帝，几乎绝迹了，包括被毛泽东点名表扬的两位大帝。历史学家拿鸡毛蒜皮和全国人民较劲，力图扭转关于武则天的不公正待遇，收效甚微。每个中国人都是被五千年岁的历史老人带大的，固执起来，和这个老人一样，不可以理喻。
何量看到的场面正好象征了生活、艺术和金钱三者之间的关系。艺术事业退居到最次要的位置，从质量上讲也堕落得形同彩印女郎一般地俗艳，有时候甚至不如人家，常常是暴露无遗地跳将出来，色情狂上一次，以取悦像大街上的行人一样，行走在人生道路上的世人。当然，如果整一个活生生的美少女如此摆放，不用说那会观者如堵；但是960万平方公里上的大街小巷如果常年累月地美女横陈，恐怕她们的境遇也好不到哪里去。因此我们的文学事业，若是竟相在色情上下功夫，虽然可以饮色情而止渴，但将来总有无计可施的那一天。色情并不是文学事业的救世主。色情的王朝，历来是腐朽的王朝，色情的文学，恐怕也是腐朽的文学。这一杆大旗还是不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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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小穗和丈夫老张都下班回家了。
老张手脚不停地忙活。但他不能改变家居中冷清的局面。正如多数家庭一样，女主人一旦沉默起来，就象森林里失去了莺歌燕舞。今日的葛小穗便呈现出女人有心事时特有的懒洋洋的模样。
她当时完全不知道有个男人正在走向她，走向她家。她的心事重重不过是因为生活的压力无法释解，和所有的世人相同。没有和何量有什么预谋的成分。虽然何量这个人在小穗的心目中很不简单，但也仅仅是在心里头瞎起劲。在虚虚实实的人生里，它彻头彻尾是虚的。说到底，何量只不过是她昔日的恋人。可以用几个字总结的往事与故人，小穗往往连提及都不屑似的。当然，何量此次来访，并非无根无据。他是受到小穗的指点才能够找上门的。一个另嫁他人的女人将住址亲口告诉旧恋人，她的心机理当值得怀疑。不过葛小穗不是那种鬼鬼祟祟的女人，她有不得已的被动。一切都因为她的妹妹不争气。但是，如果按照好事者的方法来理解，这些细事又都顺理成章地另有色彩。
她妹妹葛小苗的高中成绩一遢糊涂。如果从葛小苗岌岌可危的初中基础论起，她的高中成绩倒也合情合理。但当事人并不这么认为，可谓有理；她的看法得到了强有力的支持，这个支持来自于她的父母，此可谓是有据。
葛父葛母卧病经年。做子女的争先恐后地尽心尽力。小苗人小志不小，当仁不让，不甘落后。鬼知道她都干过什么值得一提的事迹，以至于使父母大人叹息不已，夸她孝心重大。小穗因此笑骂小妹尽了一个奸臣应尽的义务。做惯了高材生的小穗无法理喻小妹有理有据的逻辑。而在当孝子这件事上，小妹的特殊贡献就是更符合中国国情。
小妹贻误的功课，父母大人责成诸兄姊想办法。小苗更干脆，，索性辍学打工去了，仅给诸兄姊大吃一惊的机会。
小穗曾在适当的场合称赞小苗为“战争遗留问题”。并不是因为她们家有什么类似于内战外战的历史，小穗如此地说，是她理解小苗像理解战争后患似的地困惑。女人在困惑的时候说一句不伦不类的话，大家往往是不伦不类地跟着鼓励的。小苗的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使得小穗不大安宁。
何量就是这个时候把电话打到技术检查科的。他请小穗帮一个忙。为了他永远的老乡。认识何量的人全知道，他嘴里永远有老乡的事，而且他的老乡来自五湖四海。有河北的，有湖南的。不知道是他的老乡到了五湖四海，还是何量四海为家。
小穗温温柔柔地答应了何量的要求。于是何量就等她。等来等去，就像当年他等待小穗的爱情一样，等了个烟消云散，等得何量也不提了。男人往往不在乎女人的小手腕。
当小穗托遍了所有的熟人为小苗办事以后，何量和别人一样，知道了一切寻找小穗的办法。何量开始并没有认真办理。当机会送上门来他才认真起来；毕竟他愿意为小穗做一点事情。
何量叩门，老张应门。两个格格不入的男人遇个正着。最不知所措的数小穗。
何量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恍若一下子体验到了一点什么。一下子之后，老张的脸上就有了绝不容让的表情。何量就这么暴露了身份。
老张是光华实业公司的一个队长。在公司有身份有地位，做人大气。但这是在家里。他认为在家看见何量这样的人永远不能大气。
何量感受到了形式不妙。老张一个人搞得他们两个人的处境都些微地有点艰难。他只好率先说明来意，然后举步进门。老张不欢迎他，狐疑的目光尾随着何量。小穗起身泡茶，但发问也是淡然的。既然老公不喜欢何量，她才顾不上小妹呢！还是先保住自己要紧。
何量道：“给小苗办的是规规矩矩的毕业证。各等人物的署名一应俱全，就差相片了。该交什么款以后再算。”几句话听得老张肃然起敬，非要请客送礼不可。小穗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已经满足了女式的那部分心理要求，脸上忽如一夜春风来，幸福、妩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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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量自视甚高，一度竟然不相信他也是时代的产物。和小穗恋毕的年月，纠集一群天之骄子无事生非。自以为找到了天下儒林一流高手。“天下文章在三江，三江文章在吾乡，吾乡文章数舍弟，我给舍弟改文章。”正能表明何量的感慨。
何量是一个爱好胡思乱想的人，是一个爱好玩味矛盾的人，能由平淡无奇的细节中看破无数表面文章。而能把生活看成文章的家伙，肯定又是一个爱好文学的青年。能够看到这篇文章的人多数是他的同类。我想和文学爱好者交流一件事，文学爱好者多数有一个误解，以为世界主要是由爱好文学的人组成的。实际上这个社会的主流历来是由不爱好文学的人组成的。
有的人爱好打麻将，有的人爱好唱歌跳舞，有的人爱好当球迷，看着中国队输球，有的人爱好添油加醋地传小话，有的人爱好下歌厅，有的人爱好当官，有的人爱好发财，有的人爱好搞腐败……
他们不光不爱好文学，甚或厌恶爱好文学的不才之子和不佳之人，有机会的时候先打击这些寄生虫。屈原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可惜他的事迹从来就没有被正确理解过。每年的五月端午节，是文学爱好者欢欣鼓舞的日子，他们觉得好像在举行中华民族传统的文学艺术节。不是每个人都在庆祝屈原死了吗？屈原首先不就是一个诗人吗？接下来的第三第四个判断就依次是，大家当然就是在过文学艺术节了！做为一个文学爱好者，不是和屈原一样地自豪吗！
其实完全弄错了。屈原如果不做一个诗人，不是那么激情地去投水，能多做多少事情谁都说不定。以他的身份，不知道得有多少人被他搭救到小康社会里呢。中国历史上诗人做官通通有一个毛病，政治上偶感风寒，就小题大做地呻吟，让呻吟声传诵千秋万代。或者如江州司马青衫湿，或者如屈原，投身于汨罗江。诗人投水，没有一个是别人推下去的。屈原是没有疑义了，李白也没有什么说的。此风行久，以至于像王勃这样不想死的诗人乘船乘至中流，竟吓得大病。好像在水里看到了无数诗人朋友。
屈原如果不是一个诗人，他就不会和楚国那些腐败分子格格不入了。不说同流合污，再怎么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他的才华不浪费在诗歌上，没准能变成吴起呢。如果这样的话，后来灭六国定天下的都保不准是楚国。中国少一个诗人，少一个文化节不打紧，历史就有改写的可能。一切之所以像历史记载的那样发生了，全是文学在作怪。
自从和富小凤姑娘结婚，何量的一颗天外飞来之心才安全着陆。昔日朋友，面目全非，维持着半真半假的关系。隔三差五地约几个在牌桌上厮杀。
这一日何量坚守阵地，吞吐中发白。正杀得性起，环卫处的小谷领进来一个妙龄少女。长发红颜，姿容俏丽。指名要见何量。赌友皆笑。笑意很明白，就是笑何量的不明不白。
这间屋子里的另三个赌徒，和三个看赌的光棍，自视没有比何量低的。拥有这么高雅的人生理想，没有表现的机会，甚为可惜。现在何量可以让他们出这一口恶气了，为什么不趁机笑他一笑呢？何况这个小子不用看就是个色狼，还假正经个什么劲啊。
何量不认识来客，继之以不耐烦来表明立场，催她放话。少女那点涉世的深度还不能让她更好地对付这几个血贯瞳仁的先生。她欲说还休，扭动着妖娆的身子。何量道，“罢了，老张先替一会。”
天上吹着轻松的南风。何量陪着少女一点也不释怀。走下楼去，迎住几个少男少女。皆长得小模小样。其中一个少女先与伙伴告辞。于是别的人，包括召唤何量的少女，随着绵绵的南风离去。留下的向何量说道：“我来感谢你。”
何量鉴别着她平庸的长相，失望感越来越不好掩饰。说，“愿闻其详。”少女对何量非现代主义的表达有点困惑，她思考了一下说，“我是葛小苗。我姐么，你别计较她，我感谢你。”虽然有姐姐比着，何量仍然觉得小苗特别陌生。他摇摇头，说，“你长得不象你姐。我没认出你。”“你见过我。”何量一时想不起来，他不愿与她纠缠。说，“对不起。不记得了。”小苗说，“相片不算吗？”何量笑道，“就算是吧。你看，感谢辞也致了。这一次是不是该结束了？”“不，我要请客。”何量很为难。“去我家。”何量微笑不语。“姐姐家呢？”小苗很快也意识到了其中的尴尬。“其实我姐姐才讨厌呢。”何量居高临下地一笑，有点若有所悟似的。
小苗说：“我全懂。你是男子汉，不计前嫌。给我办事，是看得起我，和小穗无关，所以我要请你吃饭。反正我中午也要吃的，一块去算了。吃了饭不算完，以后用得着我只管说。”何量忽然问，“你到这个街区干活了？”小苗答是。“还卖服装？”“卖吸尘器。买吗？给你挑好的。”“不。”“有减价的给你留一个怎么样？”“我老婆才喜欢添东西，我嫌它碍事。”小苗开了一个可爱的玩笑，“好哇，和老婆对着干。”又说，“需要什么告诉我，我找朋友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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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愉快！
西陆之旅愉快！
※※※※※※ 我手写我心，我歌咏我情 我梦抒我爱，我情言我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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